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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确有情 > 第十一章善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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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聂帧是从哪里找到了当年车祸的肇事者的妻子,尘封的秘密就此揭开,把人拉回八年前那场意外事故的现场。


是意外吗?聂帧不觉得是意外,他从来就不信。


母亲随父亲出差,原本计划逛逛那时尚之都再回来。是他和母亲通电话时耍无赖,说想妈妈了。一向溺爱他的母亲又怎么会拒绝当时活泼爱闹、人见人爱的聂帧?于是两人便提前一天回来了。


谁也没想到,高速上突然出现一辆逆行的大货车,那车直接朝他们撞了过来,撞了一次后,竟然倒车撞了第二次。


当时,这场车祸闹得人心惶惶,事发后,肇事者便失踪了。


事出突然,各家都察觉出不寻常的味道,出行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安排不少安保跟着。警方调查了很久,却什么也没查出来,那肇事者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最后只能定为“意外”。


一转眼,距离这场意外已经过去了八年。


八年间,原来与聂帧父亲分庭抗礼的赵天泽再无竞争对手,在商界只手遮天。


赵天泽与聂帧父母之间的纠缠,就连季青林这一辈的小孩们都有所耳闻。聂帧的父亲去世后,赵天泽竟肆无忌惮到直接买了聂帧妈妈的江怀瑜长眠的那座淮山,又在半山腰建了赵家庄园。


聂帧的爷爷本来硬朗结实的身子从此倒了,每日靠药续命。意气风发的聂家小子变得寡言少语,外人见到他总要评价一句“阴气重”。


据说,聂帧带着爷爷和证人、证据直闯“最高检”,后来圈子里便有传言,说聂帧去了“最高检”后,赵天泽当天就从家里被带走了。


赵恩宇出海回来后,在沙滩上躺了一会儿,直到阳光最烈时,他才拍拍屁股起来,抖落一身金闪闪的细砂。他冲屋里的杨惠卿和贺一容挥挥手,露出一排大白牙,喊了一句什么,不过谁也没听清。


过了一会儿,他竟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她们面前,对她们说:“惠卿姐、一容妹妹,再留我吃一顿午饭呗。大家好歹是旧相识,说不定这就是我在外面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呢?”不等她们答话,他直接冲着厨房喊,“加个辣子鸡丁,辣椒多放一点儿!”


阿姨走了出来,望向杨惠卿。


杨惠卿看他穿着正式,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又看了一眼外面,左右两面都有人走近,停在门前的沙滩上,那些就是赵恩宇说的看着他的人吧。


她冲阿姨点了点头。


饭菜上桌后,赵恩宇把满是辣椒的辣子鸡丁的盘子摆在中间,盘子上一片通红。他拍手叫好:“闻着味儿就对,季爷爷爱吃辣,季家厨子最会做川菜了。”他又站起身来,挡开要盛饭的阿姨,殷勤地给杨惠卿和贺一容盛饭,“可惜一容妹妹是沪城人,不吃辣。”赵恩宇夹在两人中间,刚对着贺一容讲完话又转向杨惠卿,“小嫂子吃辣吗?季哥也是很能吃辣的。”


杨惠卿打掉他搭在她的肩头的手,把筷子重重地撂到大理石桌面上,说:“你要吃就吃,不吃就走,少在这攀亲。”


赵恩宇冲贺一容吐了吐舌头,走向桌对面,真的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他只拣那盘辣子鸡吃,连辣椒都眉头不皱地咽了下去。


光看他那吃法,杨惠卿都觉得嗓子眼冒烟。


没一会儿,赵恩宇就被辣得满头大汗,脸颊通红,眼睛里似乎都要流出泪来。他扯过纸巾用力擤了一把鼻子,又夹了一筷子菜,用力嚼完咽下,冲着两人笑,一滴泪滚过脸颊:“最后一顿饭有你俩陪我吃,我也不算亏。”


杨惠卿正皱着眉思索他这句话的意思,赵恩宇突然站了起来,踢翻凳子,拿出一支枪对着两人。


一旁的阿姨吓得尖叫,刚要端上桌的果盘碎了一地,西瓜、橙子、火龙果跌到一起去,红的黄的汁液四处横流,满地狼藉。


外面的人一下子冲了进来,四五个人举着枪,中间领头的人怒吼:“赵恩宇!把枪放下!”


赵恩宇似乎未觉,眼神从杨惠卿的身上转到贺一容的身上。眼睛里有泪流出,但他还是笑着,说:“真巧,一容刚回贺家的时候,我可喜欢你了。那时候,我故意换位置,坐到你前面。小嫂子又是我长大后喜欢的类型。你们俩凑一起送我,我做鬼也风流。”


贺一容气得大叫:“赵恩宇,闭上你的臭嘴!”


乖乖巧巧的小姑娘也有骂人的时候。


杨惠卿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止不住发抖的一双手握在一起。


“赵恩宇,你只有一支枪,那边可有五支枪对着你呢。”


他头也不回地说:“我要出境,你们俩谁陪我上飞机?”


贺一容声音很小,却很坚定:“我去。赵恩宇,说到底这是赵家和聂家的事,没必要再扯上别人。”


赵恩宇猛地一下把枪对准贺一容,半趴在桌上,枪口抵着她的额头。


“你还没嫁给他呢,就把自己当聂家人了?”他像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哥哥一样,痛骂贺一容,“贺一容,你有没有脑子?你为什么对他死心塌地?你刚回贺家的时候,是我对你好,还是他聂帧对你好?”


贺一容一点儿也不怕他,挺着胸直视他道:“赵恩宇,你到底是恨你爸爸更多一点儿,还是恨聂帧更多一点儿?你明明就是恨你爸爸不把你当儿子,却想要认聂帧做儿子。”


赵恩宇目眦欲裂,扯着嗓子喊:“闭嘴!!”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情绪不稳,显然被贺一容的话激怒了。


杨惠卿余光看到便衣警察似乎要有动作,赵恩宇却突然跳上桌子,一把扯过她,胳膊卡住她的脖子。


餐桌上的碗盘都被扫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杨惠卿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极力控制着自己,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那就你吧,小嫂子。”他的笑声像恶魔,“毕竟我曾经放过话要抢你的。”


贺一容看出杨惠卿状态不对,扒住赵恩宇的胳膊,急忙道:“你别卡她的脖子!”


离他们几步远的便衣警察厉声喝道:“赵恩宇!我警告你,你现在的行为十分恶劣,只会加重你的罪行!放下枪,好好配合,还有机会争取从宽处理!”


赵恩宇根本不理他们,低下头观察杨惠卿的神色,喃喃道:“我忘了你是要小心护着的人。”他转向贺一容,竟然也有一丝焦急,“快找药去!”


等贺一容拿了喷雾给杨惠卿吸了,杨惠卿才终于摆脱窒息感,她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便衣警察一直举着枪,不敢有动作,他们一个个脸色都非常难看。


赵恩宇犹豫片刻,说:“一容,你送我上飞机吧。等出境了,一落地我就放了你。”他不再暴躁,带着哭腔说,“我爸被抓了,他保不住我了。一容,你知道的,我没想做那么多坏事……我只是,只是想向老头子证明,我才是他的儿子!我不差!他交代我的事,我都办好了……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我不配做他的儿子?!为什么我妈到死都比不上江怀瑜?!他既然不喜欢我妈,为什么要生下我?!生了我,为什么又不喜欢我?!”


赵恩宇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顺着杨惠卿的头发流到她的耳后。


“给我订今晚飞美国的机票,最近的一班。”平静下来的赵恩宇用枪抵住杨惠卿的太阳穴,有条不紊地一一提出要求,“给我一辆车,去机场的路上你们不许跟着,飞机起飞前你们都不许阻拦。我带贺一容上飞机,落地以后,她就安全了。”


那几个便衣警察面面相觑,事关重大,他们必须要向上级请示。


杨惠卿却道:“我去,一容现在的身子不适合长途飞行。”


赵恩宇回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贺一容,骂道:“麻烦!随便!谁去都一样,只要我能平安落地。”


一个便衣警察退了几步打电话,接到指示后上前谈判:“我们同意你的要求,但你必须确保人质的安全。最近一班直飞纽约的飞机起飞时间是晚上九点,还有五个多小时,有人要从端城过来跟你谈话。”他伸出手递过手机,对杨惠卿说,“杨小姐,您的先生要与您通话。”


赵恩宇不敢让人接近,命令道:“开外放!”


季青林沉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在寂静又空旷的房间里传开:“卿卿,你好吗?”


是极平常的问话。


杨惠卿强撑的坚强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瞬间被瓦解。


“好。”她哽咽着道。


“是我对不住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到。”


他没有再问其他,却给了杨惠卿强有力的支撑。


他马上就到,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赵恩宇,你敢伤她一根头发,就算你逃出境,我也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你信不信?”季青林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满满的威胁,变回了那个傲视万物、无所畏惧的季青林。


“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舍不得伤她。”


电话被挂断,季青林好像根本不在乎赵恩宇的回答,他只需要让赵恩宇知道,如果杨惠卿有什么事,他赵恩宇也会生不如死。


此刻,季青林狂妄得像个掌握生死的阎王。


季青林在太阳坠下海面之前赶到,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聂帧。


屋子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讲话,大家在奇怪的静默中僵持着。


赵恩宇时不时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只那一小段,哼了有几十遍。他已经疲惫不堪,盘腿坐在餐桌上,从扣着杨惠卿脖子的姿势变成依偎着她,头搭在她的肩上,右手环过她的肋下,枪抵着她左前胸下方。


季青林三步并作两步迈了进来,手里的东西直直掷向赵恩宇。


等众人反应过来,赵恩宇的额角已经破了,血汩汩地流出,糊了眼睛。他依旧扯着嘴角笑着说:“你终于来了。”


杨惠卿吓了一跳,低头看落在脚边的东西,是个海螺壳。


赵恩宇左手往后寻到纸巾,随意擦了一把眼睛,笑呵呵地道:“季哥也真下得去手,偏一分可就打到小嫂子了。”


聂帧拖了把椅子坐下,先看了一眼贺一容,见她只是面色有些惨白,其他还好,便放下心来,专心和赵恩宇谈判。


“你不是你爸爸亲生的。”


直攻人心,一招制敌。


赵恩宇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像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脱落,他哈哈大笑,道:“你说什么胡话啊,聂家小子?”他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聂帧跷起腿,低头拍了拍裤子,才慢慢抬起头,轻蔑地一笑。


赵恩宇被激怒了。他与聂帧争了十几年,他输给谁都行,就是不能输给聂帧。聂帧一个家破人亡的,凭什么瞧不起他?


杨惠卿明显感觉到身后的赵恩宇气息紊乱,胸脯剧烈起伏。


赵恩宇开始口不择言:“倒是你,你到底姓聂还是姓赵,恐怕你妈妈都不知道吧?说不定我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呢,你说是不是?”


聂帧像在听人说疯话一样,怜悯地看着他:“赵恩宇,我说的是不是胡话,你自己心里清楚。”


赵恩宇几乎失力,右手慢慢滑下,威胁着所有人的那支枪离杨惠卿的身体远了一点儿。


许多之前他故意忽略的细节此刻都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你根本不是我的儿子”“你不配当我赵家的儿子”“我多想聂帧是我的儿子”“你为什么不是聂帧”“赵恩宇,你把这件事做成,我才认你”……


他知道父亲心系江怀瑜,所有人都知道,赵恩宇的爸爸喜欢聂帧的妈妈。如果有可能,他也希望自己的妈妈是那个温柔、漂亮的聂帧妈妈,而不是视他为无物、动辄打骂他的亲妈妈。他又想起来,在妈妈意外去世前,他几乎从来没见父母讲过话,父亲更是从未在家住过。


陌生人一样的夫妻,怎么会有孩子?


他根本就不可能是赵天泽的儿子。赵天泽不是亲口告诉过他无数次吗——“你根本不是我儿子”。


赵恩宇用力地笑着,泪和血融在一起流了下来。


贺一容退后两步,捡起地上盘子的碎片,挑了一块又尖又长的,然后奋力跃起,用尖锐的碎片抵住赵恩宇颈边的动脉。


季青林抓紧时机,上前两步,踢掉赵恩宇手里的枪。


赵恩宇似乎根本不想反抗,他转过头看到了贺一容眼里满满的惊惧。他感觉到颈边有血流了出来,竟然微微一笑,说:“不错。”


不知道他是在评价什么。


赵恩宇被警察制伏,季青林和聂帧分别拉开杨惠卿和贺一容。


贺一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手里的碎片沾着血,她尖叫着扔掉。


赵恩宇被钳制住,半跪在地上,闷哼一声后又朗声大笑:“算了算了。”他抬头环视一圈,见面前的人或带着不忍或带着怜悯,却没有一个人带着嘲笑或得意的神色,他又喃喃道,“算了算了。他欺负我半生,控制我半生,但对我也尽了父亲的责任,我就进去陪陪他吧,你们说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他,贺一容挣开聂帧的怀抱,半跪在地上,用袖口擦去赵恩宇颈边的血。可是血越擦越多,像她流不尽的泪。


“谢谢。”她又哭泣着道,“对不起。”


赵恩宇叹了口气,转向聂帧,对他说:“聂帧,你要记住,一开始没人管一容的时候,是我在学校护着她的。好好对她。”


聂帧拉起贺一容,根本不看他,冷冷地回了一句:“要你操心?”


警察中领头的那个人看看季青林,又看看聂帧,说:“我们先带他回去了。”


聂帧正专注地给贺一容擦眼泪,季青林点了点头。


赵恩宇路过杨惠卿时,对她歉意一笑:“刚刚对不住了,惠卿姐。”


他们当晚就回了端城,乘坐的是季青林、聂帧来时坐的专机。途中,杨惠卿一直没讲话,季青林只是搂着她。


回到光园后,杨惠卿一直飘忽没着处的心才算定下来。她上了楼,转身抱住季青林,头拱在他的胸前,贪婪地呼吸,鼻息间满是让她安心的味道。


季青林摩挲着她的后背,半天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杨惠卿摇摇头,却忍不住想起,之前舅舅把新舅妈留在沪城,最后间接导致她的去世,让贺一容早早没了母亲。这次季青林和聂帧不约而同地把她们送出去,远离风暴中心。如果不是赵恩宇还有良知,如果不是她和贺一容都还算冷静,会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但是从男人的角度看,他们的做法又挑不出错,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


季青林怜爱地亲吻她的额角,嘴里都是咸味。原来她只是看起来从容自若。


杨惠卿偏过头,似乎也闻到自己身上的虚汗味,说:“我去洗澡。”


季青林跟上去,道:“我和你一起。”却被杨惠卿用手抵住胸膛,她不知怎么想的,比了个手枪的手势。


季青林举起双手,故意嬉笑,瓦解了她紧张的情绪:“夫人饶命。”


杨惠卿果然笑了,轻轻推了他一把,道:“我心里乱,想一个人泡个澡,静一静。”


她躺在浴缸里胡思乱想,想到自己曾经因为哮喘被父母过分照顾、不让出门而自怨自艾。但别人的日子似乎比她的复杂很多。她父母健在,有弟弟妹妹陪伴;她从不用操心金钱的事,只需要埋头在她喜爱的语言里;她甚至还有着不错的婚姻生活,与联姻的丈夫感情和睦。


她想到很多人,季青林、聂帧、贺一容、赵恩宇、朱声声、宋施,甚至还有努力想挤进这个圈子的方佳宁。


她渐渐睡过去,热气熏着,令她变得晕晕乎乎的。


杨惠卿在炙热的亲吻中醒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季青林也脱光进了浴缸。这浴缸真是够大,难为他费心思去定制。她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


季青林讨好地俯身亲她的眼皮,道:“我看你泡了这么久还没出来,所以来看看。”


他侧过身,用手掌托起她的腰,滑到她的身下,把她抱到自己身上。他掬起水洒在她的脖颈、腰上,她的皮肤被泡得粉嫩嫩的,像刚盛开的樱花。


见他的手不自觉地往前,杨惠卿拍了他一下,道:“我累了,别乱摸。”


季青林讪讪地道:“不自觉,像是肢体记忆,我控制不住。”他咬了咬杨惠卿的耳朵,“泡太久了会累,我抱你出去吧?”


杨惠卿摇头,说:“我做了个梦,梦见好多人,乱七八糟的。”


季青林有些心疼她,这场变故终究还是让她受了惊吓,是他没护好她。


他找了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各家都有退的意思,舅舅放弃了升职,爸爸也提了辞呈。”


季青林说的爸爸是杨荣鹏,舅舅是杨惠卿的舅舅贺增建。


他低头看杨惠卿的神色。杨惠卿没接话,这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树大招风,迟早要断枝少叶的,及时退后才是长久之道。


“妈妈说,想把家里的慈善活动慢慢交给你。刚结婚时,我不是告诉过你她提过这事嘛,那会儿我担心你身体不好,就没急着让你接管。”


杨惠卿点头,道:“知道了。”


季青林倏地抱紧她,道:“可我不愿意。”


杨惠卿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季青林把她的头转过去,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神色,他知道,此刻的他一定是自私的、可憎的,丑陋又贪婪。


“我想把你圈起来,永永远远在那儿,我回头就能看到你,你永远只属于我,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事。”


杨惠卿抬起他的手,用力地咬了一下,季青林也不喊痛,直到她自己不忍心而松口。


“季总,你这样不对哟。”她漫不经心地玩弄他的手指,“我只属于我自己,属于我要奋斗终生的事业。”


季青林叹了一口气,道:“你要真是个守旧的大家闺秀就好了,可你看的书偏偏都是西方的,你才是个实打实的新世纪女性。大家都以为你听话乖巧,是个娇娇女,其实你只是听你爸妈的话罢了。”


杨惠卿“咯咯”地笑着,不承认也不否认:“你又知道了?”


“本来就被翻译抢走了人,网上又一堆人叫你‘老婆’,现在又要多出来好多事和我抢人。”


杨惠卿被他一提,有些愁闷:“我最近状态不对,翻译出来的内容不够好,我想找人商量一下。”


季青林“嗯”了一声,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杨惠卿笑嘻嘻地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说:“我想和李礼见面聊。”


季青林眯起眼睛,努力回忆这个“李礼”是谁。


“就是当时在微博上说‘早知前辈如此美貌’的那个李礼?”


杨惠卿无辜地点头。


季青林瞪了她一眼,他不信杨惠卿不知道网上有个“卿卿有礼”的“CP”。他这个落伍的人研究了半天才知道“CP”是什么意思,“卿卿有礼”又是什么意思。


她还敢提要和李礼见面?见那个常与她邮件往来的年轻的男性翻译家?


季青林猛地起身,两人对调了位置,水花四溅。他眼神如同虎狼般恶狠狠,身体逼近,紧紧地贴在杨惠卿的身上。


“你笑什么?”


杨惠卿捂住嘴,笑意从眼睛里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