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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确有情 > 第九章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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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惠卿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半个月时间,光园竟大变了模样。


本来东面是季青林的书房,西面是杨惠卿的书房,中间是卧室,现在竟打通,连成了一片。现在东面放着书柜和书桌,南边靠窗的地方放了个矮茶几,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中间放床,另一边做了下沉式,摆了一圈的沙发,是杨惠卿喜欢的软体沙发,又在边上做了隔断,放了一个能躺下两个人的大浴缸。


地暖也整个铺上了,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都是暖乎乎的。


整体的灯光也改成暖黄色了,房间内的装饰都是乳白、米白色系,冷冰冰的雕塑也没了,换成了毛茸茸的玩偶和木质花瓶,放眼望去,没有一点儿冷硬的装修。


床头摆放的东西甚至完全照搬了杨家的,就连床边的地毯都一模一样。随处可见的抱枕,各种形状、各种图案的都有……


她甚至不知道季青林是什么时候窥探到她这些小习惯的,她需要的、喜欢的,无一遗漏。


她打开手机,想发消息给季青林说些什么,光标在输入框里闪了半天,她才打出一行字:“为什么打通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复道:“在家的时候,我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


季青林晚上带回来一个人,两人并肩进屋。


杨惠卿坐在沙发上没动弹,院子里的车还没熄火,刺眼的车灯打在他们身后,杨惠卿逆着光眯眼看去。


来人是一个瘦高的男孩,剃着寸头,个子竟比季青林还要高出一截,穿着黑色重磅卫衣,黑色工装裤,整个人精神又爽利。可杨惠卿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后,发现他似乎是常年不见阳光,皮肤十分苍白,一双细长的眼睛阴郁极了。他轻飘飘地看过来,杨惠卿忍不住紧张起来。


他薄薄的唇扯开一抹弧度,喊她:“姐,初次见面,我是聂帧。谢谢姐姐照看一容。”


季青林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背,不满意地看着他道:“叫什么姐?叫嫂子。”


聂帧没理他,侧了下身躲开他的手,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水吧,开了一瓶可乐,根本不需要杨惠卿答话的样子。


季青林笑着向杨惠卿走过来,道:“这小子因祸得福,上面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昨天刚回来,今天就说要来谢谢你。”


他细心观察着杨惠卿的表情,聂帧的性格有些古怪,他担心杨惠卿不喜欢。可他打心里希望自己爱的人能和他一样喜欢聂帧。


好在杨惠卿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她微微一笑,对聂帧说:“没什么好谢的,我是一容的表姐,都是应该的。”


聂帧漫不经心地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杨惠卿,认真地道:“她没什么朋友,所以我真的很感谢嫂子能去看她。”


杨惠卿不知道该怎么回了,求救似的看向季青林。她的生活圈子小,又都是身边的人,她是第一次遇见聂帧这样的。


季青林见杨惠卿尴尬,只觉得好笑,杨惠卿红着脸扯他的袖子,他才出言相救:“他就这个样子,长大了以后,嘴笨、话又少,别理他。”


于是他就真的把聂帧当空气,搂着杨惠卿开始问这儿问那儿。


杨惠卿哪儿能像他一样,聂帧就坐在水吧前的高凳上,她一边躲一边推搡着季青林,季青林坏心大起,步步紧逼着,她挪一寸他就进一尺。


杨惠卿急了,扯着他的衬衫,道:“有人呢!”


季青林装作听不懂似的压下来,道:“怎么了?”


杨惠卿上身往后仰,从他胳膊下逃出来,提着裙子急匆匆地跑上楼去。


季青林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聂帧扔过来一个丑橘,季青林虽然眼睛盯着杨惠卿仓皇逃跑的背影,手却稳稳地接住了丑橘。


聂帧毫不掩饰地嫌弃道:“你结了婚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季青林不甘示弱,把丑橘砸回去:“情趣,你不懂。”他接着刺激聂帧,“结了婚的情趣,你这小孩子不懂。”


聂帧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认真考虑归队后是不是要打个结婚报告了。


季青林双手张开,倚在沙发上,发表他的婚内感言:“女人这种生物,攻击性不大,但杀伤力极强,不动声色就把人的意志瓦解了,还让人甘之如饴。”


聂帧冷笑一声,道:“也不知道是谁结婚前借酒消愁、不醉不归的。我看嫂子挺嫌弃你的,只怕是你自己甘之如饴吧。”


季青林坐直了身体,瞪了聂帧一眼,道:“刚刚怎么没见你这么多话!”


聂帧往上看了一眼,房门都关着,没看到杨惠卿的影子,沉声道:“我打算把我妈的墓迁走。”


季青林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对上,聂帧难掩眼中的恨意,眼睛黑沉沉的。


“那就‘宣战’了,把你爷爷和贺一容保护好。”


聂帧点头,又皱着眉,担忧地道:“你也注意一下嫂子这边,毕竟之前赵恩宇对她动过坏心思,狗养出来的还是狗。”


季青林像被这句话点燃了,站起来走到门前,脊背紧绷着,双手握拳,胳膊上的肌肉形状凸显,势如奔马。


杨惠卿下来后就感觉气氛不对,只见两个人一坐一站,却都散发着一股森冷的气场。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季青林瞬时转过身来,还没完全收敛的眼神让杨惠卿看了心里直发毛。他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邪念都压下去,才走过来牵她的手。握着这双娇娇软软的手,他才觉得心沉静了下来。季青林低头看了一眼她圆乎乎的头顶,再次认识到,自己是真的栽了,情绪都会因她而波动,这简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聂帧看季青林这一副好老公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将以前不可一世的季家公子、后来叱咤风云的季总与他联系起来。


杨惠卿晃了晃季青林牵着她的手,一脸疑惑地问他:“家里都装地暖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她踮着脚就要去试季青林额头的温度,却被季青林抓住手放在胸口,他道:“没事,谈了点儿事,气着了。”


杨惠卿透亮的眼睛一转,猜想到两人在谈什么事情,两只手转而握住季青林的手腕,左摇右晃的,说道:“别气了,吃饭啦。”她又调皮地对着聂帧一笑,说,“恶人自有天收。”


杨惠卿拉着季青林站在浴缸边上,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把卫生间、盥洗室都改在了外面,还要放一个大浴缸在这儿。


“喂,这样湿气会很重的。”


季青林指了指头顶的装置,道:“我早就想到了,打开这个就可以除湿了,而且有隔断,湿气过不去那边。”


杨惠卿还是难以理解:“洗漱都在外面了,这里放个浴缸,奇奇怪怪的。”


季青林示意她仔细看,杨惠卿狐疑着上前一看,脸瞬间发烫——竟然和滑雪场别墅那儿的浴缸是一个牌子的。


季青林从她身后拥上来,跃跃欲试,引诱道:“加急定做送来的。”


杨惠卿伸手打了他一下:“你怎么……”


她的手以挠痒痒的力度扫过他,季青林真的开始心猿意马了。


杨惠卿蹲下去,想从他的胳膊下逃开。


季青林也跪了下去,找到她的肋下三指处挠她,杨惠卿被挠得“咯咯”笑个不停。


“我去洗个澡就来。”


季青林哪里肯放过她,把小时候从姥姥那儿学来的挠痒痒的绝招都使在她身上了,直把杨惠卿挠得笑到脱力,瘫软在地上,人倚在他的怀里,手扒着他的胳膊。


季青林最享受这种她完全被他掌控的感觉。等杨惠卿完全没力气抵抗,他想怎样就怎样了,这才“磨刀霍霍”。


她嘴上还是不饶他:“还没洗澡呢,我嫌弃你。”


季青林趴上来咬她的鼻子:“小坏蛋,早上说喜欢闻我身上的味道,现在就嫌弃了?”


杨惠卿偏头咬上他的脖子,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馋他身上的味道,不香甜也不是汗味,不好形容,就是一种特殊的、让她安心的味道。这种味道好像只有她能闻到,爱他的时候她就觉得特别特别好闻。


这个味道能让她愉悦舒适,所以这几天早上季青林要起床时,她总会腻着他,多抱一会儿、多闻一会儿才放他走。


她贪恋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到嘴里又是无味的。


杨惠卿闭着眼,迷迷糊糊地翻身搂住季青林,进行在他起床前的日常撒娇。


半梦半醒的人会孩子气一些,嘟嘟囔囔的。


季青林带着万般柔意看着她,将她身上松散的睡袍拢起。她的腿搭在他的身上,睡袍都往上移了,大腿上青紫的痕迹触目惊心。


季青林脑子瞬间清明。他眉头皱得跟小山丘似的,把杨惠卿轻轻推开放平,头藏在被子里仔细观察她腿上的痕迹。手抚上去,他既自责又不解。想到她皮肤白嫩,自己从没有像昨晚那样失控过,顿时嘴巴抿紧,脸在黑暗里青一阵白一阵。


他又解开杨惠卿身上的腰带,本来就松垮了,轻轻一扯就散开了。不出意外,她纤细的腰间斑驳一片。


季青林心疼得不行,入眼都是他作恶的痕迹。他满怀歉疚地亲上去,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些他的负罪感。


身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杨惠卿强行让自己清醒一些。以为是季青林大早上的又起了兴致,她明知道不应该,却隐隐期待,推着他的手说:“干什么呀?”


声音哑得把自己吓了一跳,她想了一会儿,猜测可能是昨天闹得过了。


季青林抱着她的腰,不停地亲吻她,蜻蜓点水似的浅浅印上她的唇,不带一丝情欲。


杨惠卿掀开被子,捧起他的脸,他额前的头发都湿了,贴在额上,挡住了眉毛,看起来年轻了几岁,像大汗淋漓后的大学生。


他不自然地躲开她的眼神,喃喃道:“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杨惠卿没懂,看他一直轻揉她的腰间,手臂撑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才明白过来。她没当回事,反正也没人看得到。


季青林明显情绪低落,她有些无奈,只得主动送上香吻,安慰他:“没事啦,一点儿都不疼的。”


季青林还是眼神愧疚地和她对视,抱紧她,说:“是我不好。”


让季青林负罪感十足的痕迹,在杨惠卿看来却是幸福的暧昧记号。


她换衣服时对镜看到,不自觉地眉眼含春,嘴角带笑,面色绯红,艳若朝霞。浑身像有蚂蚁在爬,心里痒痒的,身体热热的。


她逃跑似的走到书桌旁,拿起桌上的水杯却嫌热,按了铃,说水太热了,让阿姨换一杯温的来。


阿姨敲门送来新的水,杨惠卿抢似的拿过来“咕噜”喝了半杯。要知道,她是个吃面喝汤都不会发出声音的人,阿姨见她这个样子,十分惊讶。


阿姨不动声色地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再倒一杯水来。


杨惠卿疲惫地摆摆手。


上了年纪的人,如何看不出杨惠卿看着疲惫,脸色却如桃花般娇艳?她一双水眸淡淡地看过来,就能让人酥了骨头。


阿姨决定在她的午餐里加道猴头菇煲鸡汤,盘算着,老宅那边明里暗里问这边的动静,大概可以回话过去,让他们静候佳音了。却不想,杨惠卿喝了鸡汤反胃犯呕,只拣着清淡的秋葵炒蛋、上汤娃娃菜吃了几口,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直喊困。


阿姨激动到手止不住地抖,喜色爬上眼角。等杨惠卿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楼去,她才赶紧打电话:“怕是有好消息了!”


杨惠卿一觉醒来,还是腰酸背痛的。她用仅有的那点儿自制力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沉迷情色,要好好工作,自己的翻译大业还没完成,千万不能变成笼里的金丝雀。


她冲了个澡,洗去了身上的黏腻,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地下楼去,打算在院子里吹吹风,醒醒脑子。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被吓住了。


“爷爷、妈,你们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了?”


季霖粟坐在沙发上,远远地瞧她一眼就移开目光,手里的拐杖“咚咚”敲了两下地板,道:“混账!”


杨惠卿不敢动作,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婆婆。


婆婆安抚着鼻孔朝天的老爷子,慈爱地冲杨惠卿道:“你爷爷骂青林呢。我们没事,就是来瞧瞧你。”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上下打量了杨惠卿几眼,才试探地道,“刚刚听阿姨说你胃口不太好,没事吧?”


季青林接了电话就往家里赶,猜了一路也没明白是什么事情让爷爷和母亲亲自跑上门来。


杨惠卿有些紧张。谁家做媳妇的睡到下午三点才起来啊?更何况,老太爷和婆婆亲自上门,等了她半天。


她苦思冥想好一会儿才想出个理由,说:“没什么事,我就是昨晚看书看得晚,有些累。”


季霖粟瞅了她一眼,生怕她听不见似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转过身去对着门口。季老爷子双手拄着拐杖,杨惠卿担心季青林一进门,那拐杖就会甩上去。


她不敢出声,亲自去倒了茶,烫杯、醒茶、冲水、出汤,一步不落,而后恭恭敬敬地端过来,半蹲着把茶奉到季霖粟面前,道:“爷爷,喝茶。”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她被训斥了:“家里是没人能倒茶吗?要你去动手?”


杨惠卿笑着端起茶碗,素白的手抬高,露出一截藕臂:“我亲自动手才是孝敬呀,您喝了才舒心。”


季霖粟低头接过,纵然人老了,视线不如以前,也清楚地看到了杨惠卿手腕上的红痕,像玛瑙手镯似的一圈。


季霖粟清了清嗓子,道:“胃口不好,就把医生叫来看看吧。”


季霖粟眼睛晶亮,腰板挺直,这样子让杨惠卿感到有些奇怪。


季母接到公公的眼神暗示,忙上前来扶起杨惠卿,把她拉到一旁坐下。她细细地问了杨惠卿的身体状况,打听她的口味和睡眠状况。


杨惠卿虽心下犯疑,却依然恭顺地一一作答。


季青林回来后,刚瞧了一眼杨惠卿就看出些端倪,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季霖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难掩眼底的欣喜,眉毛都要翘上天去了。可他高兴归高兴,训起孙子来一点儿情面也不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公司最近被压得死死的,你还装什么早出晚归的老总样儿!”他看季青林的目光定在杨惠卿的身上,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拐棍,作势要打。


自从季青林进门,杨惠卿就一直盯着拐棍,她眼疾手快从另一边伸过手来拦着,手臂横在季霖粟身前,握住拐棍,一脸乖巧地喊道:“爷爷,不能打。”


季霖粟冷笑道:“你还护着他!”手里的拐棍却还是放了下来。


他憋了半天的心思就快藏不住了,人老了没那么多顾忌,他也不管他这个做长辈的问孙媳妇这些合不合适,直截了当地问:“惠卿是不是有了?”


小夫妻俩愣住了,季母挽住杨惠卿的胳膊笑着道:“你爷爷一直盼着,听说有好消息就一刻也等不了了。”


杨惠卿一脸尴尬,刚要说些什么又被老爷子的话截住:“年轻人恩爱些是好事,但别不知分寸!”


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头压得低低的,决定装哑巴,把这个尴尬的话题扔给季青林解决。


季青林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爷孙俩一个性格,他直截了当的“没有”两个字泼了老爷子一头冷水。


季霖粟的兴奋劲肉眼可见地消失了,他却还抱有一丝期望:“不是说惠卿干呕,没胃口,睡觉又多吗?”


季母神情复杂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知道闹误会了,忙出来打圆场:“小姑娘都爱睡觉,我们年轻的时候也都睡到中午。”


季青林看杨惠卿尴尬,心里有些冒火,也不知道老头子是从哪儿听来的莫名其妙的消息,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冲动,他没好气地道:“我之前都和您说了,近两年没打算!”


季霖粟脾气火暴,期盼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有了苗头却是个乌龙,火气瞬间冒出来:“你小子就知道气我这个老头子!想过二人世界,也得把小孩给我生了再说!”


杨惠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头越发低了,尴尬到极点了反而有些委屈,她死死咬着唇盯着脚面。


季青林气他爷爷不考虑杨惠卿的处境,说话没分寸,也吼起来:“没有!您上大街上,看哪个小孩好,就认作您的曾孙吧!”


季母忙站起来拉着季青林,重重地打了他的胳膊一下,斥道:“你怎么和爷爷说话的!”


季霖粟被气得胡子一跳一跳的,拄着拐棍重重敲了两下地,喝了一口茶后,情绪才缓和些,道:“我不和你说这个,你这周抽个时间去找我汇报一下公司的情况。儿媳妇,我们走。”


杨惠卿赶紧站起来,有些无措。


季母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有催你们的意思,我们就是误以为有好消息,高兴坏了,这才……”她顿了顿,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别往心里去。”


杨惠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道:“是我们不好。”


季青林气鼓鼓的,胸膛起伏不定,虽然这样,但他还是牵着杨惠卿把爷爷和母亲送上了车。目送着他们走远了,他才深吸一口气,歪过头来看杨惠卿,“扑哧”一笑,道:“你这样子,难怪爷爷会生气,他肯定气我不节制了。”


杨惠卿白了他一眼。


他从后面抱住她,轻声道:“很美,绽放的女人,正盛的花。”


季青林还要回公司,他突发奇想,要带着杨惠卿一起去。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想法一下冒了出来。


杨惠卿惊得张了张嘴,也有些雀跃,外出的机会对她来说总是难得的,无论去哪里。


她小鹿一样踮着脚小跑上楼,鞋底拍打着地板,发出轻快的声音。到了扶梯尽头,她转过头来,冲下面仰头看她的季青林甜甜一笑,道:“我换身衣服,拿几本书,很快的。”


季青林也笑了,她向来动作缓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优雅雍容。有时候,光是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对镜护肤或抱着靠枕低头翻书,他就感到很享受。


阿姨见状,默默上前收拾茶水,端着杨惠卿特地找出来的那套年代久远的宜兴紫砂茶具,上面印有吴湖帆绘的竹。她小心翼翼地退下去,额上止不住地冒汗,不只是因为手里端的东西贵重,更是因为自己错报了消息。


虽然她是季母亲自挑选遣到光园来的,但她这样背地里传话,总会让季青林夫妇心里不自在。小夫人一直好说话又不多事,但她闯下这样的祸,小夫人不可能就这样让这件事过去。这厢,阿姨正忐忑不安,却不想季青林开口拦住了她:“平姨。”


阿姨稳住心神,端好了茶具才答话:“哎。”


“我们晚上不回来吃,您自便。”季青林看了她一眼,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她不爱吃荤腥的,不用特意进补,平时就不要做了,不然产生什么误会,大家都尴尬。”


他意有所指,淡淡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