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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娇姝无双 > 第五十四章 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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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厩那头的火噼里啪啦烧,仆人来回奔走提水灭火,马儿受了惊,从马厩里冲了出来,撒蹄子四下乱窜,横冲直闯踩踏到了人。


追赶拦堵马的声音,救火救人……各种嘈杂声传到了前厅。


已然乱作一团。


何康泰心急如焚,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端茶下逐客令,


“家中忙乱恕招待不周,失礼之处,择日再行赔礼。”


裴姝端起茶杯,递到嘴边象征性地沾了沾:“县尊只管去忙,待本君用完这盏茶再自行离去。”


何康泰没想到她脸皮能厚到此般程度。


又不能强行往外赶,只得忿然拂袖赶去一观究竟。


约半个时辰,何康泰灰头土脸回来,表情差不多就跟服丧一样。


他目色深深盯着裴姝半晌无言。


裴姝关切相问:“县尊可有损失财物?”


何康泰眼皮抽抽:“并无。”


“那便好。”裴姝语气真诚:“县尊吉人自有天相。”


“呵呵,”何康泰干笑,快要演不下去了:“女君当真是运筹帷幄,料事如神。”


倘若不是事前料定他要行包庇之能,密室上的马厩怎会不早不晚掐准时机走水。


裴姝一脸的慈祥宽容:“独苗嘛,溺宠些能理解。”


何康泰已然没有心思打太极:“女君要如何才肯息事宁人?”


“简单,秉公处理。”裴姝温和表情一敛,漠然道:“该放的放,该判的判。”


今日一事,暗地里不知有几多势力,几多双眼睛在盯着。


她若让步妥协,轻拿轻放,不远的将来,必会招来数之不尽的鬣狗,对她行尽挑衅之能,撕咬之势。


遗患无穷。


必须杀鸡儆猴,何一旻这只鸡她“杀”定了,还有那位上蹿下跳的嘉阳郡主,一个都别想跑。


何康泰仿佛一夕苍老几岁:“就没有第二选择么?女君当知,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裴姝指尖轻轻剐蹭在白瓷盏上,


“县尊怎么就确定本君没留一线呢?你是聪明人,该知这已是本君最大的宽容。”


“本君亦有一句赠言要送予县尊,凡事当有度,做人应知足。”


何康泰肩膀颓然垮下。


崮安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商业蓬勃发达,油水之沃腴。


任上官吏有几个能把持住,而簠簋不饬。


帝京世家在此盘根错节,千丝万缕的利益输送。


风清朗月,都能给染黑了。


或自发,或迫于形势。


如今密室失窃,不能示人之物落在了谁手上,不言自明。


要命的东西一旦呈上御案,漫说兄长,便是长公主也兜不住。


若换个人需层层上递,还能想法子截留,这位不同,人家可直接面圣,进宫跟进自己家似的。


看他坐那儿,脸青一阵白一阵,裴姝不冷不淡道,


“县尊心中可有了取舍,是要大义灭亲赢一个青天大老爷的美名,还是准备举族去挖矿致富啊?”


何康泰:“......”神他娘的挖矿致富。


前者系着全族老小的身家性命,荣华富贵。


后者是牺牲儿子徒刑几年。


何康泰并没有思考多久,选了后者。


“犬子无故侵占女君财物一案,明日本官公开审理宣判之后,东西是否就可以物归原主?”


裴姝用一种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家宝贝疙瘩一样蠢的表情看他。


“自然是暂由本君代为保管,县尊放心,时机一到必完璧归赵。”


“我如何能信你?”别这头刚给吾儿定了罪,她转头食言而肥,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裴姝轻笑了声:“你除了信我又能如何呢?”


一股闷火在胸腔横冲直撞,何康泰憋屈地想掀桌。


是啊,不信又能把她怎样!


要呕死了!


孙子兵法有云,围师必阙,以免敌人因陷入绝境而情急反扑,困兽犹斗呈殊死一搏之势。


裴姝还想在崮安大展宏图,自然不会逼得人与她来个鱼死网破,于是她缓了神色,言辞恳切安抚,


“县尊大可宽怀信我一次,崮安我初来乍到,日后种种还需依托县尊大人予于方便,万事自会适可而止,断不敢轻易树敌。”


“非是本君逼人太甚,我之处境虽说不至于四面楚歌,却也是群狼环伺,有些口子开不得。”


“令郎私扣国公府货物一案公之于众后,私底下你们要如何照拂,只要做的隐晦干净,本君保管睁只眼闭只眼。”


何康泰刚被安抚到,又听她悠悠道:“家中族务日不暇给,本君又领着太子的讲学之责,实在分身乏术,去应对那些挑战本君底线的烦忧。”


“无奈之举,还请县尊理解。”


“其实吧我这人平时挺好说话,挺通情达理的。”裴姝表情认真道。


呵呵......你要是不提什么太子,什么讲学,我都要信了,何康泰木着脸,听她一脸真诚的在那儿,说着软中夹硬的场面话。


愈发觉得这老虎的尾巴摸不得。


女君这套“慑之以刑,抚之以恩”玩得是真的溜,他何某人自愧不如。


顺利拿到放人的手令,临走前,裴姝还不忘给嘉阳郡主上眼药,


“今日一事万望县尊勿怪勿恨。唉,令郎也是受了奸人挑拨怂恿才遭此一难,本君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言下之意,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得找准祸源,别怨上我。


不用她提醒,何康泰对拿他儿当枪使的嘉阳郡主,那是暗恨不已。


何康泰被裴姝一顿威逼恐吓,釜底抽薪软硬兼施,还明晃晃在他眼皮底下,掏了他的老巢,他竟对她恨不起来。


也是奇了怪了。


大概是因为,一个是在背地里冒黑水使坏,行事阴毒损人利己。


一个是出于迫不得已,便是行窃也行得磊落。


两厢一对比,高下立判。


比起躲在草丛里的毒蛇,他宁愿应对明刀明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