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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想过云烨会不愿意。
但没有想过，云烨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毫无感情，将她和她儿女的脸面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种时候，她最先想到的是低头，看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那目光就好似在看扶不上墙的烂泥一般。
同样是公主，为什么苏妙就能哄得云烨开心，让云烨成为她最大的靠山。
而自己的女儿，在云烨面前就只会瑟瑟发抖，害怕地抬不起头来。
但玉楚公主能有一丁点儿用处，她的儿子都不至于当不上太子。
感受到母后的目光，玉楚公主眼眶一红。像是为了要证明自己有价值，她捏紧了衣摆，控制住隐隐发抖的身躯，用希冀的目光看向云烨：“……皇叔，求您给我哥哥一个机会吧。”
这小可怜样儿，与当初陷害苏妙折花时，简直判若两人。
偏偏云烨格外的记仇，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能记个十几年。
他斜着眸子，眉眼之间透着淡淡的凉薄：“五十遍佛经抄完了吗？谁允许你出来的？”
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佛经的事情，玉楚公主羞愧难当，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如今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皇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见女儿不堪重用，她把目光放到了儿子身上，示意苏寻去求云烨。
可苏寻根本做不到。
他年龄比云烨还大，如今却要让他跪在对方的面前，低三下四，卑贱入尘。这样做，还有什么自尊可言？
“母后……”他压低了声音道：“算了吧……”
算了？
凭什么算了？
于情于理，皇帝都该立苏寻做太子才对！
儿子女儿都是废物，皇后决定靠自己争取。
她一步一步走向议事堂中央的柱子，眼神决绝：“陛下，若您真的不顾夫妻情分，我今日便撞死在这里！”
苏妙眉头一跳。
一个两个都喜欢拿撞柱子来威胁人，可自北凉建国这么多年以来，这议事堂里压根就没死过一个人。
她还挺想看看，皇后会不会成为第一个。
不过皇帝已经扑了过去，把她拦住，劝道：“寻儿根本就不是做皇帝的料，你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吧！”
皇后当然不听。
她今天必须要让她儿子当上太子。
就算北凉以后会灭国，就算她们母子留下千古骂名，也阻止不了她。
皇后挤出两滴眼泪，正斟酌着要怎么才能让皇帝心软，云烨却让宫女把苏寻和玉楚公主全带了出去。
议事堂之内，就只剩下一脸看戏的云烨和苏妙，以及唯一真心在乎皇后的皇帝。
尤其是云烨，那一副傲慢至极，不屑一顾的表情，仿佛在他眼中，一国之母的皇后，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而苏妙双手捂住嘴，好似下一秒就要笑出声。那幸灾乐祸的模样，摆明了就是希望皇后早点撞柱子。
皇后咬咬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但她还是哭着，千娇百媚地倚进皇帝的怀里：“陛下就给寻儿一次机会吧，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的能力我是知道的！陛下要相信，他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绕来绕去，她又想从皇帝这里寻找突破口。
这也的确是对她来说，最正确的选择。毕竟无论是苏妙还是云烨，都不会惯着她。
皇帝为难不已，他的脑子也的确想不出来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再次将目光投向云烨，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可云烨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皇帝，眼底眉梢都充斥着一股不想搭理他的意味。
见状，皇帝又像苏妙投去求救的目光。
苏妙回以一个笑容，接着做作得咳嗽了两声，正式开始了她的表演。
“母后觉得，我若是毁了容就担不起北凉的脸面。可您如今一哭二闹的，就担得起一国之母的脸面了？”她字字珠玑，把皇后贬低到尘埃里：“我也见过其他国家的皇后，端庄大气，不怒自威。没有一个像您这样，只会哭哭啼啼的。这要是传出去，父皇的脸都会让您丢干净。”
皇后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她有什么办法？
她儿子不聪明，输了苏妙一大截。她的母族也不强大，不能给予她助力。
她只有用这种撒娇打滚的办法，为她儿子争取机会。
皇后还想再闹，苏妙朝外面喊道：“外面冷，议事堂里有暖炉，大家都进议事堂里来暖和暖和吧。”
皇后瞳孔骤然放大。
苏妙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要把所有宫女太监叫进来，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么？
这怎么能行？
就算她在苏妙和云烨面前不顾脸面，可是在那些低贱的太监宫女面前，她必须维持住她作为皇后的脸面才行。
随着宫女和太监进入，皇后立马从皇帝怀里挣脱出来，直直地站在原地。
但也仅限不再吵闹，她把所有的怨恨都转到了苏妙身上，那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般，想要将她千刀万剐。
“既然没事了，那我先回公主府了。”苏妙笑吟吟地从她身边走过，不忘压低声音道：“你要是安安静静的，我保证让你和你儿子女儿享一生荣华富贵。但你非要惹我的话，你们就全部都打包下地狱吧。”
这声音只有皇后听得见，她怒目圆睁，正要发怒，云烨又从她身边经过，也压低声音对她说了一句话。
“与其在这儿又哭又闹，还不如拿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这里。皇后逝世，国丧三年，三年期间不能立皇储，皇嗣们也不能婚嫁，这不正合你意么。”
老实说，云烨的话比苏妙的话听起来更恶毒，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眼睁睁看着苏妙云烨手牵手离去，背影十分般配，犹如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皇帝。
皇帝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总算学到了苏妙的精髓，对身旁太监说道：“明天就要册立皇太女了，朕很高兴，去把朕的妃嫔都叫过来，大家聚一聚。”
只要他时刻处在人堆里，皇后就没有办法道德绑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