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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难道你们不信？”
田小枫的声音似乎变了一点，但是显然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任谁也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之前完全就是在说谎。
俗话说得好，越缺什么，就越喜欢在人的面前炫耀什么。
网络上一堆人在炫耀自己有钱，视频里住着大别墅，穿着号称只能穿一次的奢侈品大衣，吃着普通人都没见过的海鲜，一群佣人跟在身后点头哈腰，看得观众们纷纷点赞。
然而关了摄像机，这些人要把大衣脱下来还给租赁店，别墅是他们跟其他人一起合租了一天轮着拍的，海鲜也是几个人一起花了大价钱团购的，身后所谓的佣人不过也是他们临时花钱雇了一小时的小时工罢了。
除了拍视频赚流量，他们也把自己在网络上装扮成了一般人接触不到的顶级富豪，起码让他们自己在网上能炫一炫自己没有的东西。
而田小枫嘴里所谓的艺术家，也完全是一种情况。
“没有不信，只是你说的跟我们调查到的不太一样。我觉得说出来跟你对一对，你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可以跟我们纠正，这样对我们的工作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显然张勇没打算听田小枫狡辩，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一说的。
简文星突然觉得张勇似乎有点进步了，歪头看了对方一眼，似乎是有点像刑警队里的那些前辈的气质了，虽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起码确实能够看出努力了。
“我不想听。”
田小枫撇过头，像是在闹脾气一般，只是想躲避现实。
“田小枫，男，出生在工人家庭，从小家庭条件一般，其母在超市做收银工作，后来因为超市倒闭又换过多份工作。其父开了个小的玻璃制品作坊，故在其初中毕业后没有继续念高中……”
根本不理会对方，张勇照着资料开始念了起来，甚至还有抑扬顿挫感。
“闭嘴啊！你说的这人是谁啊！别念了！”
说着，田小枫的双手开始不停地捶打桌板，被身后的警察给迅速拦了下来。
身形本就不怎么高大的田小枫完全没法反抗，只能乖乖继续坐好。
“后面你是想让我们帮你说，还是你自己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
明显呼吸声音大了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喘着粗气，田小枫一直不敢看张勇。
“初中毕业后没有继续念高中，又不愿意找其他工作，于是进入了父亲的作坊打下手，在十八岁时因跟唐云丘起冲突而被派出所……”
“闭嘴！”
终于忍无可忍的田小枫又拍了一下桌子，倒是没有继续念叨什么，一时间审讯室里变得安静了下来。
“后面你要自己说，还是我先按照我们查到的这一部分信息继续念？现在时间有限，查到的还不全，你归案之后跟唐云丘的关系已经初步查明，后面也只是时间问题。”
翻弄了几下手里的资料，张勇说话的表情看起来风淡云轻的，
而坐在对面的田小枫没了刚才的气势，说白了，他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刑警队里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光是身后的警察刚才抓他的手劲儿就让他感觉自己弱爆了。
不过很快，田小枫就又摆出来了一开始那副无所谓的表情，还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我这样的艺术家进了监狱，有没有什么特殊照顾？”
这句话一出，审讯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简文星很清楚地看到田小枫身后的警察一脸“这人有点大病”的表情，旁边的汪嘉也是差不多，甚至打字的手都是停顿了两秒之后才把刚才那句话给打了上去。
“可能单人牢房墙上可以让你画朵花。”
张勇想了良久才蹦出这么一句，简文星转头看了死党一眼，决定收回刚才表扬他的念头，哪有进步，完全没有。
“那也行。”
完全就是找个台阶下的田小枫也顾不得张勇这种不能细想的回答是不是很离谱，竟然直接认同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田小枫背靠椅子，开始讲他跟唐云丘的往事。
正如之前张勇念的那样，田小枫的出身非常普通，在那个边境城市里，他甚至连很多人都会的外语都没学过。
初中毕业之后他就跟着自己的父亲在小作坊里干活，但是年轻气盛的他怎么可能按耐得住？
他自认为自己有着极高的艺术天赋，主要是因为他在博物馆里看到过的一些艺术作品在他看来都垃圾得很，完全不如自己随手画的。
当然，他知道想要学艺术，无论是绘画还是雕塑，人体是必须要了解的。
于是他就买了一本关乎人体解剖学的书，没事儿就窝在家里看，至于上班什么的，他根本就不想去。
后来在他成年的那一天，他跟几个哥们儿去KTV唱歌，结果恰好遇到了唐云丘。
唐云丘家里有钱，玩得开，对于一看就是土包子的田小枫看都不看一眼，这让喝了酒的田小枫非常生气。
在强烈的自尊心驱使下，田小枫拿了个空酒瓶子从身后袭击了唐云丘。
唐云丘一脸懵逼，也没还手，就被田小枫又踹了几脚，结果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这下可以说是事实清楚，证据明了，派出所的人一来，田小枫才傻了眼。
田小枫这一个气不过，结果就是他的父亲要给唐云丘赔一笔钱。
原本就家里就没什么钱，田小枫这一闹，整个家都不得安宁。
但是没过多久，田小枫就接到了唐云丘的电话，让他帮个忙，钱就不用还了。
真以为有这种好事的田小枫挂了电话，屁颠屁颠地就去了唐云丘指定的地方，却根本没想过，凌晨两点怎么会有什么好事情？
到了地方才发现，唐云丘坐在地上抽着烟，旁边是一具已经被砸烂了脸的尸体。
起初看到尸体的那一刻，田小枫是惊慌的，但是只是转瞬即逝。
多看了几眼之后，内心那种压抑了很久的冲动，悄然打败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