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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侯府夫人开挂日常 > 第91章: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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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被皇帝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灰溜溜的回了他的东宫。


此时赵元稷自己一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咬紧牙关。他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时半刻,醒来之时,床边竟多了个人。


“赵公子还好么?”


赵元稷睁开朦胧睡眼,隔着一层帘幕,只觉得眼前人身段似有些熟悉,恍惚间又记不得名姓。


“敢问阁下是什么人?是太子殿下派来问话的么?”


来人莲步轻移,走近了些,赵元稷认出来了,是公主柴淑!他在床上愣了片刻,连改换姿势行礼都忘了。


“不是谁派我来的,也没人逼迫我来,是我自己想过来看一看,你好不好。”


“我很好,不劳公主殿下挂心,只是殿下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还请快快离去吧,臣身上都是病气,一时沾染了公主的罗衣,恐伤玉体。”


赵元稷以袖掩面转过身去,唇角却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演武场上如此拼命只为了见一面,现在却又要赶我走,公子这是为什么?难道公子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么?”


柴淑看着他只着一件中单,背后渗出血迹斑斑,趁着嶙峋脊骨甚是可怜,眼圈又有些红了。


“公子这是何苦来。”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还请公主殿下速速离去吧,深夜至此,有失体统。”


公主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找了一把椅子盈盈坐下。


“规矩是人定的,父亲曾教导过我,没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所以自然是人比规矩更要紧些,公子现在伤病交加,若是不及时医治在这里干熬着,会伤及性命的。”


“救治的了伤病,可不过也是偷生片刻罢了,明日之战,又能有多少助益。”


赵元稷背着身子向里,有气无力的声音却幽幽传来。


“殿下肯体顾臣,是臣的福气,只是从今以后,公主还是将臣忘了的好。”


“为什么?你今天在演武场上的那些话,你在我窗下弹奏的那些曲子,我不是聋子不是瞎子,我听得到你的心意,只是现在,你为什么不肯转过身来看看我呢?”


公主言辞恳切,语调温柔,如此良人,谁能不爱?


可赵太子不能,宫中锦绣堆,不过是他猎艳的网,这网由最高明的情场猎手用甜言蜜语织就。


它裹挟着年轻的猎物,无论多么青春华茂,自不动心。


是香饵,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这根线,这张网,端的是要请君入瓮。


赵太子压下心中弦动,声调却如秋意冷瑟哀伤。


“水月镜花终是梦,莫怨东风当自嗟,公主本是九霄之上的神女,值得更好的一切。”


柴淑红了眼睛。


“神女,赵公子是想要放弃了么?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公主想要的是何种生活,只是无论如何,臣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公主和臣在一起,只会背井离乡,陛下,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都是这样认为的吧。”


柴淑不说话了,赵元稷感受到了她的沉默,缓缓的从榻上支起身来,艰难改换成了跪坐的姿势。


“他们一定极力阻止,他们一定绝不退让,因为他们不相信,臣的真心话。”


这是定心丸,要将猎物周围的亲缘关系切断,自己言之在先,公主就会觉得,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父母的反对自然就听不进去了。


“父亲和母亲,将我看做一件美丽的礼物,等到适时的时候,才会将我待价而沽,京城里面的公子王孙,都是一个样,可只有你不同。”


赵元稷静静听着柴淑剖白心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听过了这些话,赵太子难道还有拒绝我的理由?”


“公主是想——”


柴淑兴奋的跪在赵元稷的榻前。


“我们逃走吧。”


“逃走?”


赵元稷佯装惊讶,看着柴淑的笑容发愣。


“我有夜开宫门的令牌,还有快马,我们夜半动身,到天明就能抵达阳关。”


公主生平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春明门外的行宫,因此即便在此时此刻,她所认为的私奔也只不过是出了京城而已。


赵元稷不去理会她此等天真话语,犹豫着握着她的手道。


“臣爱慕殿下,不是因为殿下的身份,但若因为我的存在,而让公主蒙羞,是万万做不到的事,因此,臣一定会堂堂正正的,赢得殿下!”


“可是这样以来你会死,明天陛下准备的根本不是比武,而是——根本就是屠杀。”


柴淑急的直掉眼泪,她抽泣着捂上了脸,泪水从指缝中滑落。


赵元稷长叹一声,眼神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悲悯,真可怜。


“赵公子,你走吧,今夜就走,就算此生无复相见,至少可以让我相信,公子平安喜乐,至少可以让我这样安慰自己,公子走!”


两个人的衣襟纠缠在一起,眼神纠缠在一起,赵元稷生生的掰开了柴淑的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去。


“臣不怕死,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令臣害怕的东西,唯一害怕的是让公主伤心。”


多么令人感动的情话,多么忍辱负重的求爱,赵元稷为自己感动不已,可他兴奋归兴奋,脸上却仍是一副凄怆神情。


他轻轻的抚摸着公主的发髻,若即若离的用温和的目光抚慰少女。


柴淑已成池中之物,对他死心塌地,现在只需要再添一把火——


……


红袖招离庄家医馆实在是远得很,庄子萱满身疲惫的回到医馆,浑身的骨头几乎都被颠散了架,吃下去的馄饨也险些吐出来。


她揉着肚子上了台阶,只觉得这一天过去,命都没了半条,从前日起她就没怎么睡觉,眼下只想梦会周公,好好的歇一歇。


她伸出手去想要敲门,却见庄府的门此夜竟然是虚掩的。


不会吧,难道出事了?


庄子萱心中凛然一惊,回头看,敖霄的车马早就跑没了影子,赵太子的人果然不让人安生,竟找到医馆里来了。


庄子萱叹了口气,找寻周遭可供使用的武器,正当此时门内传出了一个男子咳嗽声。


这声音,是庄范!


难道是父亲回家了?


庄子萱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去,只看见庄大夫坐在前厅喝茶,他看起来虽然疲惫,但神情还算平静,不像是遭受了委屈的样子。


“爹!”


庄子萱几步上前,扑在庄大夫怀里。


父女相见自然亲热异常。


“爹,你这两天可是受了委屈?是女儿不孝,没能保护好您。”


庄大夫见了爱女,老泪都呛出来了,他抚摸着庄子萱的发髻道。


“这都是敖将军的功劳,城外有好多贼人,他们都住在山上,敖将军一去,这些人望风逃窜,竟被逮了个正着。”


庄子萱一时愣住,怎么会是敖霄呢?难道今日敖霄不在比武场的理由竟然是——


去营救自己父亲了么?


似乎是看出了庄子萱的想法,庄大夫的目光露出赞许的神情。


“敖将军英武多智,为人却宽和谦逊,从前是为父误会他了。此番他去,不只是为了我,还有那些得了怪病的村民,也得到了有效的救治。”


怪病,那自然是与柴恢症状一样的了。


庄子萱拉住父亲的手,正色看着他道。


“父亲,那些贼人,究竟是从哪里来?”


“从哪里来,你问你爹,还不如问我。”


门外一人闪身进屋,手里还拿着一盆热水。


不是别人,正是在演武场穿女装的那个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