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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么。”
实验工作台一旁，钱不庭双目凝睇在眼前网面上，数秒后又缓缓抬眸望着如同失了神的夜执阳。
夜执阳搭在腹部的双手突然无力耷拉下来，想要握住手掌，指关节动了几下，但始终没能成功。
不远处，林丹生等人望着夜执阳的反应，手脚无不冰凉。
“莫会长、这一次恐怕…”
李秀出声二十秒后，文物部长秘书陈月嘴角翘起，双眸微眯，话没有说尽。
“呼~”
没有打开摄像头的莫子扬长舒口气，并未理会陈月，而是对夜执阳道：“小兔崽子怎么像没了筋骨一样？给我站直咯。”
话落，文物部其中三人神色怪异，唯有与莫子扬关系还算可以的京都大学文博学院院长盛光意捋了捋眉心，默然摇头。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老莫头，闹剧该收场了。”
又是一分钟过去，文物部、考古学会、省文物厅十数位人物或揉着眼角，或捋着眉心时，一道不同于莫子扬的洪钟之声响起，声音来自陈月的分屏，却并非陈月所发。
文物部那位一直在暗中观察这场实验。
“老、家、伙、”
莫子扬一字一句的沉声道。
“嗯？”
文物库中，就在函夏国两位权势名望最顶尖的考古大能暗中针锋相对时，工作台旁，如同丢了魂的夜执阳突然‘嗯’了一声，紧接着钱不庭与孙青儿也狠吸口凉气。
“老师、我、我好像成功了。”
夜执阳瞳孔蓦地扩张，下一刻，这位函夏国考古天才机械般地抬头望向俯拍的摄像机，声音略带嘶哑。
“成功了？”
听夜执阳口中说起这三个字，莫子扬声音遽然狂如雷崩，其他连线专家更是怒睁眼眶，就连那位并没有出面的巅峰人物也惊咦一声。
“照近看看。”
莫子扬连忙催促道，眼眶猩红的夜执阳却忘了动弹，见状，钱不庭眼疾手快地提起一台固架上的摄像机置于青纸人胸膛处。
胸膛上自右向左、从上往下共分布四行呈暗褐色的方正繁琐字体，因青纸人本身色泽较深，变色后这四行十六字更是不好发现。
令众人窒息的是…这十六字的显现时间比夜执阳预计时间晚了一分钟二十秒。
“朝倾野利、覆项倾火、等身为王、血印为号。”
正屏中央，莫子扬郎朗道出胸腔中的西夏文字，值时，说出‘我好像成功了’几个字后，陷入沉默的夜执阳突然抱住脑袋，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紧接着夜执阳拳头紧握，疯狂砸动着地面结实石质地板，地面竟然在数拳后出现道道裂缝，落拳点更是成了碎石窝。
“哦吼、”
面露狂喜的夜执阳起身，望着站在工作台旁边的钱不庭二人，扑上去一人给一个大大的拥抱。
钱不庭倒是还好，孙青儿在夜执阳熊抱过后，俏丽脸庞都煞白起来。
不是因为夜执阳的突如其来，而是…太疼了。
“小兔崽子，形象、形象、注意形象。”
看到手舞足蹈的弟子，莫子扬那头连连拍桌，语气却不知比刚才惬意多少倍，甚至众人都觉得这位函夏考古泰斗是想让弟子再狂热一些。
咚咚声响入耳，双手搭在铁网上的夜执阳使劲摇着头，清醒下来后这才搓了搓脸庞。
“莫老哥，这小家伙在你的教育下，成为考古界巨擘指日可待啊！”
看到夜执阳恢复正常，捋着胡子的千岁露出口中为数不多的金牙，笑呵呵道。
“老千、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一会儿就拿家里的那坯珍茶过来找我吧。”莫子扬哼笑道。
“凭着为数不多的判断，就敢拿国级文物做实验，并且取得了成功，函夏国考古史首例呐！”盛光意眯眼笑道，又说：“小阳，有时间来文博学院开场讲座吧，正好让院里那个疯丫头少折腾点儿。”
“姓盛的，你这话有点儿提点老头子的意思啊！”
莫子扬又与盛光意打趣道，这位在文物部和京都大学享有尊崇地位的大人物止不住地摇头苦笑。
“老家伙还在不在啊？”
莫子扬又将话锋转在那位自始至终没有现身的老对手身上。
“以小兔崽子对实验火候的控制，你也别昧着良心说文物会出现黏软化情况，你再好好瞧瞧，青纸人是不是比之前更漂亮了？”
莫子扬不遗余力地阴阳怪气着，不说那位，刚才直言青纸人何其漂亮的昌城和陈莹亦是被堵得哑口无言。
以前的青纸人通体深青，均匀点缀着殷红色与漆黑色斑点，表面浆膜散发着一层如釉膜光。
经过实验反应后，如今的青纸人并没有呈现单一的紫青色，而是紫红色如雾笼罩，灯光折射下，青竹屑的深青主体依旧分明，朱砂粉的殷红色转深紫色，煤汁粉的漆黑色依然如是，最朦胧的莫过于胸膛上的整齐十六字，如似雕刻在深山壁石上的佛文，更为青纸人彰显了一份神秘与庄重的美感。
“这茶可真不赖。”
嘲弄那位大人物过罢，莫子扬竟然品起茶来，吸溜声听得那些想看莫子扬和夜执阳笑话的家伙异常刺耳。
“夜执阳…”
文物部那位并未理会莫子扬的一朝得志，而是低声念叨起夜执阳的名字。
“暗夜执阳，心向光芒。”
那位好像在拆解夜执阳的名字涵义，巧合的是，其所言竟然与夜执阳的自我理解一致无二，那人笑了笑，又道：“老莫头，以后常来京都转转。”
话罢便是一阵轻浅的脚步离去声。
“气死你个老家伙。”莫子扬微哼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头黑线。
“莫会长，接下来的事情…”
见惯了大世面的陈月轻笑道，永远是话说一半。
“小陈安排吧。”
莫子扬还在吸溜茶水。
“小家伙，这两天你还得留意青纸人的反应情况，确认文物并无后续意外，再安排当地的文物局长亲自将文物送来京都。”
“还有，文物局长让直播公司保留两份录播，一份送来文物部，一份送去考古学会，其余影像备份全部删除。”
“最重要的是今天的实验影像，不得以任何形式传播到网上，如果违背，后果各位清楚。”
陈月也不墨迹善后的事情，话落又对莫子扬打了声招呼，方才退身离开，压根儿没去听、也没去见林丹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声。
此后数分钟，连线众人相继离场，来时阴云密布，去时风轻云淡。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一场无声风雨、夜执阳已然翻覆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