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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亲妹夫来了，当大舅哥的自然要招待一番。正好中午厨房里就泡发了海参，冰窖里有渤海的对虾。让厨房整治了几个小菜，两人坐下来吃酒。
液态发酵的酒需要醒一下才好喝，不管是黍米黄也好还是波斯人作的葡萄酒都一样。然后在醒酒器里倒上一些冰鱼把暑气一打，端的是让人口舌生津，乃是消暑的佳品。
“这海参烧的甚好。”二凤是虽然是关中人，但是却很喜欢吃海鲜。当初橘猫警告过他要节制，当心吃出痛风石来。
“这可是我着人从辽东带回来的辽参，滋味自然是好的，只不过这对虾就差点了，这冰冻的货总有一股怪味道。”
二凤倒是没什么，这次的对虾是裹上粉炸的。炸虾的粉也有讲究，那是用上好的白米炒熟后磨成粗细不一的粉，再掺上各种香料后制成的。一个个金黄的炸虾好像大鸡腿一样。
冷藏车厢是铁道委员会重点攻关的项目。在最初的时候，冷藏车厢是用那种冰匣式的，就是在密封货车车皮上方弄一个冰盒子，然后路过较大车站的时候，就把在车站冷库中冻好的冰匣塞进去，融化或者半融化的冰匣换下来放进冷库继续冰冻。
但是这玩意的效果说实话一般。制冷量也不怎么样。但是这东西胜在简单和便宜，一般用来运输保鲜蔬菜和水果，或者肉类的短途运输。对于需要冻成冰坨子的海水产来说，这玩意就不够用了。
在准备开拓南非，进行远洋船舶建造的阶段，移动式冷库和氟利昂冷媒制冷设备和压缩机陆续开发成功。利用这次技术跃进，分散制冷式冷冻车厢也顺利的开发成功。在密封条件较好的情况下，从天津到洛阳，再到长安的冷冻车厢，能保证外面气温三十度以上的情况下，车厢内温度达到零下18度。算是解决了长途海鲜运输的问题。
洛阳城北部的北市便建有一个大型冷库，因为要保温的缘故，要海鲜是要头一天预定的。定好时辰，第二天便一发把这些东西都从冷库中搬出来。几乎每日里，洛阳城的各大酒肆和馆阁都要去排队定货。
当然也有像长孙无忌家里一样去采购商品的富贵之家。基本上家里都是有冰窖的，不然这一大坨冰块搬回去，一顿吃不完就没地方放了。
而且大概是受县里的影响，金枪鱼，鲑鱼，鲷鱼和石斑鱼在洛阳也成了上品。
两人边吃边聊，不过呢，二凤有些尬聊的意思，东拉西扯的半天，毫无逻辑和头绪。
长孙无忌是人精，当二凤第三次提起长孙冲在西域跟新桥人合资的买卖之后，大舅哥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将手中的筷子也放下了。
“二郎！你是我的亲妹夫，我们是一家人！你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却在这里绕来绕去？！”
“我哪有绕来绕去，在此吃酒，自然要有个话题，难道真要学夫子食不语啊。”二凤在那辩解道。
长孙无忌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冒出一句雷人一个跟头的话。
“你与我讲实话，是不是想造三姐的反？”
二凤好悬把嘴里的海参喷出来。
“不说人言！我何曾想过要去造阿姊的反！那个皇位坐在屁股底下很美吗？”
激烈的反驳了大舅哥的话，二凤突然垂头丧气的也把筷子放下了。
“就是这几年的辰光，我越发的无聊起来了。”
“无聊？”长孙无忌拿起了自己的筷子，“你怕不是在打那个不知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马氏子孙的主意吧。”
二凤眉毛一挑：“瞒不住辅机，说说啊，此事有几分可能？”
二凤这个人，很感性，同时又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些年大唐上下动刀兵次数屈指可数，他这个大司马便天天闲得要死。而百济这档子事又是一个黏黏糊糊的活计，他把自己的姐夫坑进去之后就懒得再搭理。
所以他的注意力就放在了那个马米科尼扬的身上。他来找长孙无忌就是想问问，布政院这边同意出兵的可能性有多高。
至于逃走的长孙安业，二凤才不在乎，连长孙无忌的自己也不在乎。
“你是痴心妄想。”对于二凤关于大唐直接出兵的想法，长孙无忌直接掐灭了二凤的所有希望。
这就扎心了。
“为何？自共和六年开国算起，十年生聚了，灭个撮尔小国，不是易如反掌吗？”
“成本呢，收益呢？你想不到？殿下要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我把这双招子挖出来。”长孙无忌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二凤装傻充楞的表现。
“你这就没意思了。”二凤得胡搅蛮缠还没开始就破功了，“道理我都懂啊，就真的没机会？”
“人口。”长孙无忌将杯子里的酒喝光，又倒上一些，“这些年，各地人口越发不够。江淮的河道，荆襄的围湖，辽东的开垦，到处都要人。光是北庭道改定牧，就直接抽干了漠北。更不要说到处都在修路，去年农闲光徭役支出就砸下去1000万贯。我这从二品，养着这许多仆役，常随，庖厨，御手，护卫。一年三四千贯的俸禄便要花掉十之五六。一个壮工，一年光工钱便要二十贯。吞并百济之事，满朝大臣嘴上不说，还不是看上了百济那六十万户人口。殿下此时却要带着兵丁远赴西方，去复兴那个什么小国，三院两府若能同意，我便把这桌子吃下去。”
“这几年，人口越来越多，这人却越发不够用了。”二凤也有些感慨。
“一人一牛，便可耕田百亩。若是精耕细作，也能耕上二十亩上田。可若是修一里铁路，却需要多少人？关中一个纺白叠子的工坊，随随便便就有纺机百台。粗手笨脚的蠢妇也能一月挣上一贯钱。如此情形，这人怎么会够。”
二凤不由的叹气道：“看来此事是我一厢情愿，哎，不提了。”
看二凤一脸沮丧，长孙无忌端着酒杯突然又冒出一句话来：“也不是全无机会。”
“嗯？此话怎讲？”
长孙无忌眼神闪烁：“殿下，我且问你一句，你真的是要带着我大唐的兵卒，去那个什么亚美尼亚去来上一场大战吗？”
话音刚落，二凤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