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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58万人的唐朝生活 > 第三十三章 河北新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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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赵郡,夜。柏乡县附近的一片灌木中,十多个人正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着。这些人男男女女都有,还有总角的童子。大多衣衫褴褛,有人还抱着娃儿。杂草和到处乱长的荆条把他们身上挂的一条条的血痕,这些人也跟没感觉到一样。


而远远的,一连串的火把和人声也在向他们逼近。


“不要走脱了一个!!”


“捉住这帮贱皮子!”


“快快!”


……


在这些人的高声喊喝和脚步声中,还夹杂着狗吠。显然后面的追击者们还带着狗。在火把的映照下,手中的横刀不时闪过一丝冷光。


后面的声音传到这些人耳朵里,便是一阵慌乱。好在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在那里给众人打气。


“快,都快些,大伙都快些,过了大路,前面就是漳水,若能遇到大船,我们便有活路了。”


在这话的激励下,众人又开始拼命挪动已经好像灌了铅的双腿。


然而饥饿和长期营养不良带来的虚弱让他们就算拼了命,也没能榨出多少力气。只能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前硬跑。


队伍尾巴的地方,有一个面色青黄,却浑身肌肉虬结的汉子,他后背上背着一个孩子,胸前抱着一个更小的。孩子都用麻绳绑在身上。他穿了一件破烂的短衣,脖子和肩膀上的血管鼓起老高。手里还挽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六郎,六郎,我不行了,你且去吧。我若再拖累你,孩子和你便都活不了了。”


那个年轻的女子从面相上看着实有几分姿色的。但是对一些小门小户来说,有几分姿色并不是什么好事。


“莫要说话,一口气泄了,便真的跑不动了。”那汉子又用力拽着年轻女子的手,奋力向前。、


“六郎,我那日撞见那姓申的,便该一头撞死。却不想这身皮囊给你和爹娘惹来了祸事啊。六郎,你便撇下我吧,我们来世再做夫妻……”


“莫说话!快走!”


那年轻女子看来真的力尽,只能由那汉子拽着,踉踉跄跄向前。


他们这般走法,怎么能甩脱后面如狼似虎的狠人呢。所以几炷香的时间,便被追到了一箭之地。远远一箭射来,一个逃人就背部中箭,翻倒在地。


后面的人也不知道射中了谁,反正就是在那里乱射。不一会儿,落在后面的那个年轻女子,也被一箭射在了肩头。


在弓箭的威胁和体力耗尽的情况下,这些逃人只能瑟瑟发抖的聚拢在一起,眼看着后面人追上来,把他们围在中间。众人都已经出了荒地,来到了大路边上。


“你们这班遭瘟的,却让耶耶好追!”一个举着火把的人骂骂咧咧的走上前来,一脚把一个人踹翻在地。


这还不过瘾,那人又捏着一柄横刀,冲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比比划划。


“孙七,看好你的家伙,若是捅坏了,今年的租子便着落在你的身上。”


“呦,申管事,我便是吓他一吓,让他不敢再逃。”


一个穿着一身玄色短打,背着弓箭的家伙走了上来,阻止要行凶的恶奴。他接着火把的光一看,发现了那个肩头中箭的妇人和抱着孩子的汉子。


“曹家六郎,你这是何苦来哉。”那个叫申管事的家伙似乎有些害怕那个汉子,就只敢在几步外站定。


“我便只是让你家娘子给我浆洗个衣衫,做个短工。你却要跑,害的刘三和他老妻枉死。”说着,这家伙还一脸惋惜。


“呸!你这色中鬼!”那曹姓汉子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这些年月,你借着浆洗衣衫,做短工的由,害了多少女子名声!耶耶早该一刀劈了你!”


“哈,曹家六郎,你还以为是当年在杨皇帝身边做骁果时候吗。如今你手中无刀,身上无甲,却如何砍翻耶耶。”


这汉子却原来是跟着隋炀帝北狩时,在河北成家的骁果军士,怪不得的身材魁梧,不像其他人那么孱弱。


众人正准备围拢过去,把这些逃人驱赶回去的时候,从大路上,远远的来了好几盏灯光。


那灯光甚是明亮,而且不像灯笼一样照一圈儿,而是一束。


一帮家丁们有几个人在族中宿老的马车上见过,好像是河北新桥产的马灯。后面有个银灿灿的碗,能把光投出来。


这帮子恶奴家丁看到这几盏灯光,就像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都莫说话!有人出声便砍了!”那个姓申的管事矮下身子,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


自然玩命的,一个上了年纪,身边有个不知是孙子还是儿子的童子的人,趁边上的人不备,一把推开后,高声叫道!


“杀人啦!救命啊!”


一个恶奴持刀追上,正要捅。那带着孩子的汉子已经放下孩子,合身扑了上来。


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那边亮着灯的人也听到了动静。灯光往这边一照,一阵蹄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晚传的格外远。


足有十骑!那骁果军的汉子听的分明。他扼住那家丁的喉咙,让其在上当人肉盾牌,却不起身。这些骑手敢在夜里纵马,想来不是庸手。若是敌人,自己站起来怕不是当场就**掉。


那些亮灯的人马快,很快就到了跟前。而且他们不知又用了什么,一条亮的刺眼的光柱直接罩住了众人。被这白光吓了一跳的家丁恶奴们一阵失神,只知道用手挡眼。


嗯,没经验的人乍一碰上强光手电基本都是这个反应。


在用强光手电确认了双方身份后,那十来骑骤然加速,两个呼吸就到了近前,为首的骑士刀光一闪,一个挡在路边的家丁当场头颅飞起。


十来名训练有素的骑兵要杀掉这些家丁简直易如反掌。那些家丁恶奴倒也光棍,将手中刀枪一扔,跪倒尘埃。


“莫杀,莫杀!愿降愿降!”


那十来骑兵把马往回一兜,长刀归鞘下马后,又从鞍座边上摘下一柄短矛来,将一干人等围在了中间。


其中一个头盔上扎着一团红缨的人从腰上解下一面腰牌,在众人面前一举。


“河北行台枢密院所属武装巡检工作队。奉四郡制置大使宋公正本之命令巡查赵郡!尔等在此跳跃杀人,该当何罪!”


“将军!将军冤枉啊,非是我等杀人,乃是被杀啊。”


“我不是将军,叫我校尉!你是何人,这些人又为何杀你!”


“我们皆是从赵郡大户中逃走的佃户,奴婢,匠人。来漳水边上来寻窦令公麾下大船的啊。实在活不了人了啊,这些恶奴便追了上来,周老实依然被射死,曹家娘子也中了一箭,校尉给我们做主啊。”


其实根本不必分说,这事情是明摆着的,只要不瞎眼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在新桥培训过程中被灌了一肚子程序正义的河北军巡检骑兵们,还是耐着性子把问题问完。


所以在程序走完后,这个骑兵校尉一挥手,一干骑兵上去就是一脚,将那些恶奴踹倒后,将双手往后一拢,从腰上摘下手铐,咔嚓一声锁住。


一个家丁从旁边摸了刀,起身刚跑出两步,在旁边警戒的一名骑兵手中弓弩一响,直接将对方射了个对穿。


这下再也没人敢动了。


那骑兵校尉提着马灯来到那个骁果汉子跟前,发现他怀里的那个女子已经疼的晕死过去。肩膀上插着一支箭,箭杆儿还在颤动。


“医护兵!”


一个胳膊背着一个小箱的骑兵跑了过来,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剪刀,咔一下减掉箭杆,又从皮套中拿出一个玻璃瓶子。


“你且按住你家娘子,我用这药物给她冲下伤口,若是害了金创(破伤风),便没救了。”


双氧水溶液冲下去,那女子又疼的醒过来。然后那个骑兵又拿出纱布,给这女子裹伤。


剩下的骑兵们从马匹的革囊中取出一些干粮,让这些逃人分吃了,然后看押着这些人往漳水边上走去。


待到天明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渡口,一艘蓝色的大船就停在码头上。一个穿着白大褂,梳着马尾辫的现代女子正在码头上漱口。


那个骑兵校尉赶紧下马,上去抱拳行礼。


“萧大夫。在下昨夜救下一些逃人,有人受了箭伤。”


“辛苦了,去休息吧。伤者呢。”吐掉口中的水,这个姓萧的新桥女医生放下手中的杯子牙刷什么的就走了过去。


那骁果汉子赶紧扶着自己娘子上来。


解开纱布,萧医生看了看,然后冲旁边的骑兵说道。


“准备手术。”


“诺!”那骑兵领命去了。萧医生正在收拾自己的漱口用品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道让人腻歪的视线。她一扭头,正好看见一个玄色短打的家伙把头扭向一边儿。


也许是女性直觉,她感到不舒服,就问旁边的骑兵这家伙是谁。


那个骑兵还没说话,受了箭伤的年轻女子已经哭诉起来了。


“怎么哪儿都有这种货色。”萧医生皱了皱眉,一路上收拢逃人,这种事情不是一回两回,但是作为现代人的她依然感觉不能接受。


“走程序。我是法官。”萧医生指了指自己,然后看了一下那个女子,“原告受害人。”然后一指那名骑兵。


“你是人证!”


“是。”


“那好,被告罪名**罪名成立!处决吧。”


“诺,萧大夫,在下这就把那货砍了喂鱼。”


“别,人血太腥了,吊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