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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和游牧民族之间的战争是个很扯的事情。因为游牧民族对于关内的农耕民族来说，就是光脚的和穿鞋的之间的差别。所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因为他们本来就什么也没有，抢到了，那就是赚了，抢不到就是死了。
死亡这事情，对于游牧民族来说，真的不是事儿。抢不到就是死了包含两层意思，第一他们被关内的农耕民族打死了，第二他们没抢到足够的物资，饿死了。
草原放牧，逐水草而居，说起来挺浪漫，但是实际上是对天灾几乎为零的抵抗力。
哪怕到了2000年，草原上一场白毛呼呼，自治区就得出动各种力量救灾。
所以对游牧民族的最终解决之道及时改游牧为定牧。逐水草改成引水种草，储青料，和关内的农耕民族甚至工业文明进行物资交换。
“只靠枪炮并不能最终解决游牧民族问题。我们把突厥弄死，后面会有契丹，契丹弄死还会有女直。只有破坏掉草原的经济形态才正经的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些问题。”在打头的牧马人里，县农业局畜牧科的段文明一路上的嘴就没有停过，叨叨咕咕的一百多公里下来，他也不累，让付海伟不厌其烦。
当然最讨厌的还有帮腔的。
“段先生，敢问如何才算破坏掉草原的经济形态呢？”都后勤使刘雅就在牧马人的后座上，一路上老段说什么，他就问什么。知道的明白他是后勤主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儿来的大司农呢。
“这还不简单，看物资进出量和种类啊。比如说，他们卖牛羊，卖马，然后购进粮食，布匹，盐巴，茶叶等。然后交易的牲畜数量大于他们存栏量的三分之一了，这就是说明他们把糊口的主要食物换成了粮食而不是在冬天吃掉牛羊。当然，这是最简单的一个贸易模型。其实草原和关内有太多可以交易互补的东西了。”
“粮食布匹茶叶盐之类的仅仅是最基本的。养了细毛羊的话是不是打算卖羊毛？想不想要关内的家具，厨房用品，还有酒，醋，酱油，花椒大料等 调味品？往大了说，他们的牲畜难道不生病吗？需不需要兽医兽药？我跟你说啊，你们总把突厥人叫突厥养马奴，他们会养个蛋的马？怎么测好马啊？胸径，肩高这些会量吗？驮载，挽力能评估吗？最最要命的，他们真的知道怎么繁殖马匹吗？瞎配一气，连育马记录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叫稳定种群和遗传特征，他们叫什么养马……”
总之，老段走一路说一路，话题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也不知道说着草原经济，怎么就跑题到突厥人养马上去了。
“老段，老段。”开车的付海伟头都大了，他从旁边取出水壶递给段文明。
“歇会儿，歇会儿。”付海伟那意思是你赶紧别说了吧，谁知道端文明根本没接他的茬。他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说上了。
“刚才我说道哪儿了？对了草原经济！靠老天爷吃饭是不行的。在这一路上啊，我观察了草场的情况，现在温度高，康西草原按照标准来说，也就是17亩草场养一只羊。整个康西地区530平方公里，80多万亩，如果单纯放牧，也就是4万多头的意思。这够干什么的啊？县里棚养不行还43只呢。要是种苜蓿呢，墨西哥玉米草和黑麦草呢，然后加上内地玉米等粮食饲料的输入。不要多，80万亩内拿出30万亩来。整个康西地区奶牛存栏量就能长到差不多20万头，羊600万只，然后还能养上100万头猪！”
“这还仅仅是一个康西地区，还有坝上呢，是吧！只要康西草原和坝上草原畜牧功能区起来了。咱们河北喝鲜牛奶不行，但是喝奶粉是可以的吗！”
老段一顿神侃，侃的刘雅满眼都是小星星。
付海伟实在是忍不住了，只能在他们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功能区的事儿先放一放，老段啊，局里的长效除草剂行不行啊！咱们这一路上用的可都是用除草剂开辟几何型斑块作路标，别咱们前脚走，后脚草长出来了，咱们就全完了。”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吧，康西草原的原生草绝大多数是禾本科，豆科和十字花科的都少，莎草科几乎没见着。这要是长效除草剂还不行，那我老段就不要在畜牧科混了。”说着，老段突然举起了自己的望远镜，按下车窗就往外看。
“老付你慢点，记录一下地点，咱们过去看看！”
“你又看见什么了啊？”付海伟已经快崩溃了。
“鹿！鹿啊！咱们这一路上碰见这是第四个鹿群了，还是大群！咱们过去看看！”
付海伟都无语了：“我说老段，别研究鹿的种群了行不，你的草原生态功能区县里不是已经批准了吗。咱们先想法把突厥蛮子弄死再说行不行。”
“嗨！突厥人算个屁，县里民兵团全体出动，这要是打不过十万古人，你老付的脸估计没地方搁吧。”段文明依然贪婪的看着远处的鹿群，“再说了，你真要担心，给化工的人说说啊，弄点厉害的药什么的。也不弄什么VX，弄点双光气直接带走。”
付海伟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什么表情了：“我说老段你真的是畜牧上的啊，怎么说话跟恐怖分子一样啊。这要是去草原上斩草除根，你是不是直接上橙剂啊。”
“搞错了不是，橙色落叶剂是对付树木的，主要成分是2、4二氯苯氧乙酸，是植物成长调节剂，你还别说，县里真有这玩意儿。不过你扔草原上估计没用。哎~！！！不对！老付通知车队加快速度，鹿群惊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段文明一嗓子下来，付海伟和车队的司机们只能把油门踩下去。车队快速往前窜了一阵之后，然后发现一个足有上千个体的鹿群从车辆后方百十米的地方隆隆而过，就好像火车一样。
“卧槽，马鹿啊！国内的野生马鹿啊，居然在康西草原上能看见这种大种群！”把身子探出半个的段文明感慨道。
“按照习性，大概是四川白臀鹿和大夏马鹿的一个中间亚种。等打完突厥人，咱们得捕捉一些，看看能不能跟县里的人工繁殖的鹿配种。”说完他缩回身子，把望远镜递给了付海伟，并且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老付，看那个方向，草洼里！”
付海伟将信将疑的举起望远镜，往段文明指的地方看去。
“卧槽~~~”他忍不住惊呼，“那个黄毛的玩意儿是什么？难道咱们这儿还有狮子不成？”
“嘿嘿，震惊吧，就是这玩意惊吓了鹿群。而且这东西不是狮子，应该是一种金钱豹的草原亚种，”
“等突厥人完蛋了，这片地方一定要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