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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澄的处事方式，让本应是旁观者，却不得不屡次提议插手的洁白女士十分纠结。
她捂着额头，长叹一口气，指着满地的尸体问道：“所以最后你就把他们全杀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生擒他们，在于圣光骑士团的外交上会占据多大的先机？”
甄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进行一番敲诈勒索，得到一个在未来战争中对我们极为有利的同盟甚至附庸条约。
最后再决战的时候，被他们反戈一击，突然撕毁条约发动背叛袭击？
洁白，你还看不出大团长既然决心要试探，其实就已经表露出内心的本意了么？
对于一个并不希望变革到来的群体，你要怎么去打醒装睡的人？”
“弗普瑞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这或许是大团长的意愿，”洁白女士明显并不认同，却回答得毫无底气：
“圣光骑士团的制度，并非像大多数神国那样是主神的一言堂。大团长只能起到一个最终决定的作用。
对于开战和结盟这种知情，他是无法忤逆大多数神官的反对的。”
“如果在今天之前，的确如此，”甄澄反驳得成竹在胸：
“大团长派一众二世祖随行自己最没用的子嗣，就是为了让他们在万我之地被杀的。
这样手下众神官才不得不为了阵营与名誉，主动支持他站在净化监督会一边。
洁白姐姐，你觉得骑士团的神官们会怎么看今天发生在万我之地的事情？无论我们给出什么解释，他们在神国之内，还有提出异议的余地吗？”
洁白女士默然。身为首席，她有着远比甄澄更多的处理外交问题的经验。她知道甄澄说的全都是对的。
取而代之，处女座却弱弱出声反驳道：“可是事情搞成这个样子，会不会给那位带来麻烦？”
算计甄澄，为得只是保护孙旎旎而已。事实上处女座以及和谐镇的女人们就像万我之地任何一个角落的公民一样信仰并热爱着曲芸。
在阻挠甄澄执行任务时，她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因为自己的贸然行动引发了这种宇宙神国间的大事件，处女座此刻内心是非常愧疚的。
同样想法与担忧的还有荷叶子。小姑娘此时正瑟瑟发抖地依偎在养母的怀抱里，哪还有刚刚为了正义据理力争的坚强？
“关于这件事，你们不必担心。”少女轻柔，宛若天籁的声音自在场每个人，每一位女神心中响起。
“老师？”女神们七嘴八舌地打起了招呼。
曲芸一席法袍亮晶晶的，姿态优雅地悬坐在众人身边的虚空之中。
那处地方明明就在众人视野之内，但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唯有米莎歪着脑袋，似乎在演算着什么，最终用已死的弗普瑞的声音不合时宜地问道：“这是……穿行者艾尔温的能力？”
曲芸点头认可：“他的力量比你们想象的要更加特殊和有趣。如果不是在这里提前揪出来，这家伙很可能让我们在正面开战后吃一个不声不响的大亏。
比起那完全没人在乎的亲生儿子，这位才是大团长的真正礼物。”
“可是……【弑序诗人】刚刚才判断说，”洁白女士困惑地询问道：“大团长内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与我们敌对的……”
“那是因为我家澄澄太过聪明，看得太透了，”曲芸笑着，对甄澄眨眨眼睛：
“她看穿的是大团长内心中真正的想法。但事实上，那家伙心里的算盘是：把这个堪比秘密武器一样的穿行者送来当见面礼，让我原谅他的无礼试探。
这是一种近似乎我的龙文音节魔法一样，已经失传或者从未出现过的奇妙的力量。
真实宇宙对我们憎恨又充满偏见，但偏偏又完全离不开我们，正是因为已经成为他们文明基石的，近乎无限的能量——C熵。
而这位穿行者的力量根源，偏偏和那种神秘的终极能力一脉相承。
诸天万域，恐怕没有任何人能拒绝这样的赔罪礼。”
“那我们刚才的行动……”处女座第一次亲眼看到曲芸，激动的心情难掩浮现于脸上，但随即又变得愧疚自责起来。
“我既然交给澄澄办了，那么她当然就代表我的意志。”一如甄澄所料，曲芸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因为育成法的关系，我想她是唯一明白我真正意图的一位。”
甄澄点了点头，也懒得去戳破自己刚刚才想通的，曲芸此次将在场所有人都考虑在内的层层算计。
米莎会调离歌者去帮助自己处理和谐镇的事情在她的计算之中，这样弗普瑞才会惹祸。
而只要甄澄后续处理妥当，这样的局面就会变成一个圣光骑士团有愧于万我之地的外交事故。
原本氪尊安排用以挑拨两大势力的布局，则会变成一个促使圣光骑士团因为他们的阵营立场，而不得不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倒向血烛堡的局面。
甄澄十分清楚，这才是曲芸原本的布置。
但她不想这样顺应过去。
无论曲芸有什么理由，明明看破大团长的野心却仍旧想要拉拢圣光骑士团，她都认为与虎谋皮最终只会养虎为患。
所以她打破了曲芸布置好的局面，任性又霸道地斩杀了来使。
这样就可以看出，曲芸最后这一句“明白我真正的意图”，的深刻寓意了。
甄澄在处理使团这件事情上虽然明白了曲芸的谋划，但却故意没有按照她想要的发展去推动，反而自作主张以一己之力极其高调地屠杀了整个使团。
即便这样曲芸还是给予了最后的褒奖，说明她其实根本不在乎与圣光骑士团的外交。
甄澄有了自己的想法，利用学到的育成法开始操弄局势，哪怕违背了她设定好的意志……
这件事，才是曲芸真正想要看到，并一开始谋划的意图。
明白了这件事情，除了一丝仍旧逃不出如来佛掌心的无奈，她的心中更升起了一丝莫名的，不好的预感。
她虽然经常嘴臭吐槽曲芸，但是并不会像A姐一样对这位年轻漂亮到过分的导师抱有敌意或竞争心态。
扪心自问，甄澄觉得自己其实是十分在乎甚至喜爱这位便宜师父的。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也曾经像爱洛根丝一样不甘过记恨过耿耿于怀过，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讨厌她了呢？
是从她让自己从本应必死的局面生还开始？是从她教导自己迷人的奥法力量开始？是她声情并茂的课堂？
还是她从未开口，但时时处处在一场场生死历练中渗透出的，隐匿在幕后的默默关怀？
但现在，这样一位站在诸天万域顶点的女神，这样一位趋近于完美的女神，开始急着要自己接班了。
哪怕违抗她的意志，她也在所不惜，只会默默地欣慰，如故地守护。
该死！她为什么要鼓励我使用育成法去破坏她的布置啊！
甄澄很少有想不通的问题，但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既然自己的叛逆与任性才是她想要的，那么便让她如意又如何？
“我们走，”甄澄左拥右抱地揽过身边两条狐狸：“答应过你的，在我的神国给你留一席之地，你会喜欢那些极端环境的试验场的。
旎旎也一起来吧，同学中已经有近半的学姐依附于我的神国了。不知道你现在还来不来得及点燃恒火，不过也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出路哦。”
说着，便扯着两人，示意蔡丕秀打开传送门。
蔡丕秀犹豫了几番，看了看曲芸，最终还是开了门。
爱洛根丝像只胜利的公鸡，骄傲地瞥了曲芸一眼，跟着甄澄离开。
让所有人差异的是，第二铃音居然也对曲芸鞠了一躬，磕磕绊绊地追了上去。
甄澄强忍着心悸，坚定地踏入传送门中，再没有回头。
在她的背后，曲芸双眸微垂，露出一个难以名状的诡秘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