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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上旬,  书展如期开幕。


开展后的两三日,日均接待量达到峰值。


叶青棠和伍清舒忙到焦头烂额,根本没空心情低落。


“我不开心是因为分手,  你是为了什么?”中午休息时间,在员工休息室里吃外卖的时候,伍清舒问。


“因为某个人答应过我以后绝对不会错我的任何一届书展,  结果这几天就因为要参加什么颁奖出国了。”


伍清舒白她一眼,脸上写着“就这?”


叶青棠则好奇:“你真跟陆濯分手了啊?”


“不然?”


“就因为他要出国?”


伍清舒将菜里的蒜末一粒一粒挑出来,  这个过程让她无比烦躁,  “……我才懒得等他,每天面也见不着,  就靠视频吗?蠢死了。而且他二十一岁,我二十六,  马上二十七。即便等两年他回国,  我二十九岁,  那时候就该结婚了。没结果,  懒得玩了。”


叶青棠看着她,“说得好像这两年你就会以结婚为目的开始找对象一样。不是陆濯,  你似乎也没什么想法去社交和认识新朋友吧。你别告诉我你又要回去找方绍。”


“不要提臭水沟里的男人。”


叶青棠笑了声,  “我觉得还是不要以年龄来判断一个人靠不靠谱吧。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想跟你结婚呢?”


“拿什么结婚?他那时候事业都还没起步,靠家里吗他妈妈的性格,你也应该听应如寄提过。至于我家里,呵……”


叶青棠还要开口,  伍清舒说:“不要劝我了。”


她将筷子一扔,懒得再挑,  “这些商家怎么回事,都专门备注了不要葱姜蒜,  我要给他们打差评……”


如果,如果陆濯在的话,他一定会笑着安抚她,并会接了筷子,替她挑净所有她不想吃的东西……


只让这个念头闪现了一秒钟,伍清舒就赶紧叫停。


她将外卖打包盒一收,平静地说:“我吃饱了,出去买咖啡,你要吗?”


“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叶青棠说。


收拾过东西,两人自后门离开场馆,到附近星巴克买了十来杯冰咖啡。


折返回员工休息室,叶青棠侧身以手臂抵开了门,往里看一眼,顿了一下。


走在后面的伍清舒觉察到了,赶紧两步走上前。


坐在座椅上的陆濯站了起来,冲着叶青棠微微颔首,紧跟着走过来接了伍清舒手里的两袋咖啡,往桌上一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往外带,“我们聊聊。”


“谁要跟你聊……”奈何嘴硬架不住力量悬殊。


叶青棠叹声气,将咖啡分发给了员工,给伍清舒留了一杯。


她喝着自己的这杯冰美式,拿出手机,给应如寄发了一条消息:你再不回来我可就出轨了。


没收到回复,她也不甚在意,大抵对方在忙。


下午至晚上,客流量更多。


员工和实习生各司其职,哪一处缺人手或是临时出状况,叶青棠这个总负责人就顶上去。


伍清舒被陆濯带走之后,一下午都没回来,她也不愿意打搅他们,一个人顶了两个人的缺,忙到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晚上八点结束今日展览,叶青棠指挥人做清点和打扫。


其他人都走了以后,她在休息室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疲惫地爬起来,收拾自己的包。她注意到伍清舒的包还放在那儿没拿走,也就准备一并带走,等会儿去车上打个电话问一问,给她送回去。


外头响起脚步声。


“清舒?”叶青棠问。


没人应声,门直接被推开了。


叶青棠抬头看去,一下愣住,丢了手里的东西,两步跑过去直接一扑,“你回来了!”


应如寄一手拿着花,一手拿着一座奖杯,及时张开了双臂。


他笑说:“你发微信的时候我已经在飞机上。”


叶青棠两臂搂着他的腰,抬头看,“不是说还要三天才回来吗?”


“嗯。我领了奖就提前回来了,后面的交流会懒得再参加。要再晚一天,某人出轨了怎么办?”应如寄笑说。


叶青棠轻哼一声,“你以为我是在威胁你吗?”


“不敢这么以为。”


叶青棠便笑了,“你给我买了花。”她松了手,稍微退开。


“还有这个。”应如寄递过奖杯。


叶青棠辨认底座上的文字,笑说:“不是普利兹克奖啊。”普利兹克为建筑届的最高荣誉。


“……你高看我了。”


“不是说建筑师的职业生涯黄金期从四十岁才开始,你还年轻嘛。”


应如寄笑,“那我争取有生之年为你赢一座普利兹克。”


他往休息室里看一眼,“就你一个人了?”


“嗯。清舒被你弟弟拐跑了,现在还没回来。”


“或许私奔了。”


“非常有可能。”


两人都煞有介事,对视一眼后笑出声。


应如寄说,“带我参观一下?”


“好呀。”叶青棠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现在是专属于应先生一个人的special  time”


他们走回到大门口,沿着精心设计的观展动线,从头开始。


整个展厅高而阔,四周都是白墙,头顶没做多余装饰,承重的梁柱直接暴露于外。这空间十分简洁,像一块可供人随意涂抹的画布。


叶青棠叫人从顶上按规律垂下无数半透明的长幅白色展布,上面印刷着此届重点展品的经典词句,抬头望去,便仿佛置身于思想的白色森林。


这装置成为拍照热门,大家自发打卡,发布于各大社交媒体,为书展带来极为可观的客流。


应如寄仰头注视片刻,“很浪漫。又让我觉得遗憾。”


“遗憾?”


“嗯。不该错过去年你在一芥书屋办的展,那一定也很浪漫。”


叶青棠稍稍歪着头看他片刻,笑说,“你可以问问汤先生,愿不愿意借给你办你们的建筑设计展。”


“好主意。”


整个展馆大致分为书籍、装置、活动和购物收银四大区域,动线设计合理,叫人无须走回头路即可逛完所有展台。


书籍区域又按照摄影、建筑、平面设计、文艺作品等门类做了划分,每个展台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如摄影以p(photography)开头,建筑以a(architecture)开头,以此类推。


行经途中,随处可见的海报与展架引发观展者的兴趣,并附上展台编号,引导他们前往指定地点。


叶青棠说:“其实布展方面,我参照的不是其他展会的经验,国内的很多漫展、书展我都去过,多是以参展单位排序的,你总能看到,大的参展商常常被布置在最醒目的位置。热闹,但是混乱。不过漫展还是更类似嘉年华的性质,或许热闹也就足够了——你猜猜看,我的主要参考对象是?”


应如寄思考片刻,笑问:“不会是宜家?”


“就是宜家!”叶青棠为他一猜即中而感到高兴。


“宜家的动线设计和门类分布确实有很值得借鉴之处。”


“我们下次一起去逛吧。我想听一听你作为建筑学专业人士的分析。”


“好。”应如寄笑说。


场馆很大,即便是已经清场,且逛得囫囵的情况下,还是足足半小时才逛完。


应如寄拿了几本建筑和平面设计方面的书,叶青棠拍下了条形码,说明天再进系统结账,电脑已经关了,今日的库存数据也已总结登记。


他们回到休息室,那一堆要拿的东西叫叶青棠无从下手。


应如寄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将她的包和奖杯接了过去,叫她只用拿着伍清舒的包,还有空余抱下一整束的花。


花是绿绣球、波浪洋桔梗、白色六出花和大飞燕,只有绿白两色,清新如青提牛奶冰淇淋。


他们从大门出去,叶青棠关了展厅的总闸,去门口保安处作为负责人登记签名,并请保安帮忙锁门。


做完这一切之后,今天的工作才算彻底结束。


在后方停车场,叶青棠找到自己的车。


“我来开吧。”应如寄说,“你休息一会儿。”


叶青棠笑着递过车钥匙,“谢谢应老师。”


应如寄将要提着行李箱去往后备厢,叶青棠说“等一下”。


他停下脚步,她踮脚,隔着那束花亲他一下。


她后退,应如寄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车身上一推,他倾身压过那束花,搂抱住她的腰,吻重重地压过去。


-


洗过澡,叶青棠拿起手机一看,伍清舒还没有回复她。


她隐约有些担心,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响一声,电话便被拒接了,紧跟着微信上伍清舒发来一条消息:我没事。


叶青棠将要回复,又有一张照片发过来。


她点开看一眼,直接从床上跳起,“……应如寄!”


应如寄正在浴室里剃须,他怕等一下扎到她,这突然的一声叫他手一歪,刀片划出一道血痕。


“怎么了?”他打开水龙冲洗剃刀,浇一捧水洗去面颔的泡沫,方抽出一张面巾纸,压住刀片划破的地方。


而叶青棠已经等不及了,直接跑进浴室,将那张图片放大给他看。


女人的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应如寄反应过来,“你朋友?”


叶青棠点头,“你弟弟好会哦。这就是年下吗,太猛了吧。”


应如寄挑了挑眉。


显然,了解这桩八卦的兴趣,已经压倒了其他,叶青棠躺回到卧室床上,给伍清舒拨去语言电话。


在被拒绝两次,她又孜孜不倦地拨去第三次时,伍清舒终于接了,“……干嘛?”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否存活。刚刚发过来的是不是网图。”


伍清舒笑了一声,“……我有这么无聊吗?”


“你答应了吗?你是不是答应了?”叶青棠急切询问。


“……不答应不让我下床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那现在怎么说,你们还要分手吗?”


“不能了吧。如果不是年龄不到,可能他直接拉着我去领证了。”


“你中午还说不想谈异国恋!虚伪的女人。”


“我是不想啊,就有点……被钻石晃花眼你懂吗?”


叶青棠被姐妹的爱情甜得扭成一团,“没事,我准你假公济私,以后去国外采买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好吧。你千万别分手,不然我们没机会做妯娌了……”


“……唔。”


“……你那边什么声音?”叶青棠问出口便顿时反应过来,像是听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赶紧挂断了电话。她也不是纯-情选手,但当下还是耳朵都红了,心想清舒姐姐还是要更会玩一些。


应如寄已从浴室出来,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做妯娌?”


叶青棠抓了个枕头扔过去。


应如寄一下便接住了,往床上一丢,膝盖跪在床尾,紧跟着捉住她的足踝,直接将她拽了过来。


“你干嘛?”叶青棠笑起来。


她留意到什么,伸手按住应如寄的后颈使他低下头来,盯住他下颔皮肤上的一道红痕,“划破了?”


不待应如寄出声,她已仰起头,轻-舔过那道伤口,又立即退开。


只是看着他,露出笑容。


她总是这样,下一点饵,随即便耐心等候收网,她好像很乐意看他为她失去理智,并对这样的套路乐此不疲。


当然他也是。


-


书展结束,叶青棠便开始替lab筹划建筑设计展的事。


应如寄跟汤望芗打了声招呼,很轻易获得了一芥书屋的使用权。


叶青棠对那里再熟悉不过,规划起来得心应手。


她对待工作从来没有敷衍这一说,开始策划以来,便将lab负责设计的所有项目的公开资料都梳理了一遍。应如寄负责的那部分,她之前大多已考察过,倒是省下了不少的工夫。


书展和建筑设计展双线并行,叶青棠忙到应如寄都有几分后悔将这事儿委托给她,即便一再强调那展览多半只面向业内,她也不肯放松,甚至说,正因为都是面向建筑业届的专业人士,才更不可草草了事。


她不想叫人看笑话,不管是lab的,还是她自己的。


到秋天,茶文化博物馆那边主体建筑落成,他们在郊区的小院,基装部分也已完成;


应如寄往衣帽间里添置了一座订制的黑胡桃木梳妆台,是他和合作的木造工作室的设计师一起完成的;


庄玉瑾又已离开南城,去了阿根廷,说过年再回来;


伍清舒适应了异国恋,虽然每每嚷着要分手,看到手上的钻戒又决心再等等;


有出版社请求叶青棠做代理,和林顿接洽商谈《布谷鸟钟声》引进中文版权的事宜,叶青棠委婉回绝,给了林顿的联系方式,叫社里与他直接对接,之后,她听说该社成功拿下了中文版权;


去年叶青棠为那位芬兰裔美国摄影师谈下的中文版摄影集成功上市,工作室拿到了一部分的签名本,放在自家店铺,一售而空;


孙苗和姚晖领了证,红本发在朋友圈里,叶青棠私下对应如寄说,他俩证件照里笑得像两个喜气洋洋的年画娃娃;


楚誉和jenny的婚礼定在12月21日,他们的恋爱纪念日和订婚纪念日那一天。


生活波澜不惊地推进,总有微小惊喜。


到十一月初,lab建筑事务所的设计展,于一芥书屋开幕。


展览为期三周,为免费性质,但限制了观展人数,一天仅接纳五百人。


叶青棠每天都会到场,以备不时之需。


展览除了实物的设计稿、摄影图片和建筑模型,还有增强现实的体验模块,参展人戴上ar眼镜,即可依照固定的手势,与三维模型进行互动,或者观看虚拟建筑,于一张空白纸上,从地基到竣工,跃然而起的神奇过程。


到十一月下旬,展览结束。


展览的最后一天下了冷雨,导致来者寥寥。


一芥书屋的主馆空旷又安静,只偶尔响起脚步声。


叶青棠和应如寄站在三楼的平台上向下看,那螺旋式的缓步台阶往下延伸,沿路的墙壁上悬挂着黑白的建筑摄影图。


黑与白的空间里,并不显得冷或单调,只有叫人心情都缓慢下来的无比静谧,能听见自窗外传来的潇潇的雨声。


叶青棠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这寂静氛围:“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送我伞,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嗯。”


“如果那时候我要上你的车躲雨,你会答应吗?”叶青棠笑问。


“当然。我一贯拿你没什么办法——但是你没有,我以为你会。”应如寄顿了一下,“我在等你过去。”


叶青棠倏然转头,“真的?”


“真的。”应如寄低头看她,  “我在新加坡待了两三个月,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直到那时候在雨中偶然看到你的身影。我一边想,淋湿也活该,一边还是不忍心。”


叶青棠轻笑,“你好爱我。”


“是。”应如寄也轻笑一声,坦然承认。


到下午六点,送走了最后一位参观者,整个展览正式结束。


叶青棠的习惯,每一次的展览结束,她总会沿着自己设计的动线最后再走一遍,停在终点,当做最终道别。


这一回的终点,就是在三楼的那条长椅处。


在对面墙壁处,放置了一张巨幅的摄影照片,就是一芥书屋本身。


坐在一芥书屋里看“一芥书屋”,有种套娃循环的奇妙。


她两手撑在身后,以懒洋洋的姿态静静享受落幕后独属于自己,既满足又落寞的片刻。


楼下传来应如寄的声音,“青棠?”


“我在楼上。”


脚步声不轻不重地传来,渐渐靠近。


叶青棠抬头看去,“你不是要跟几个业内朋友去吃饭么?”


“嗯。叫沈菲先带他们去了,我等会儿过去。”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开车回去。但是你要给我带夜宵。”


“好。”应如寄微笑。


他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与她一道静静看向对面的“一芥书屋”。


“青棠。”


寂静的空间里,他的声音有种玉石相击的清悦。


“嗯?”


“谢谢你。展览办得特别完美。”


叶青棠笑了一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不是。我知道是因为我,你付出了额外的情感和心血。我想,我人生的前三十四年,有你来为我做总结,是我的荣幸。”


叶青棠转过头去看着他。


而他也正凝视着她,无比的虔诚与认真,“……你愿意吗,从今天开始,也由你开启我往后的人生。”


叶青棠心脏一紧。


便看见,他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只墨蓝色的方形盒子。


他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戒指,起身,随即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正如那时候她蹲在他的面前,同他告白。


“青棠,请嫁给我。”


是过了片刻,叶青棠才反应过来,她明明开心得心脏如同浇入滚烫星星熔岩的玻璃瓶,随时将要爆裂,第一反应却是眼泪滚落。


她又立即笑出声,递过手指。


“我愿意。”


戒指被戴上的一刻,她捉住应如寄的手,想拉他站起身来。


他却只是蹲在原地,抬手按住她的后颈,让她低下头。


额头相触,他在她低头的阴影里看着她的眼睛,轻笑一声,抬头,却是去吻掉她的眼泪。


应如寄随即站起身,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她再度站到了那长椅上,低头与他对视,呼吸萦绕纠缠,她闭了一下眼睛,屏住呼吸。


只听见一声轻笑。


手被捉住,应如寄执她的手指,那个吻落在她的戒指上,他倏然退后,笑说,“我得走了。”


“……”


他说走便真的走了。


“应如寄!”


叶青棠从长椅上跳下来,而他早有所料地停住脚步,在她跑过去的一瞬,牢牢地抱住了她,这一回没有预警,也无谓铺垫,他径直低头吻住她。


好一会儿,应如寄方才松开她,微哑的声音说:“这回真得走了。你自己回家好好吃饭,我给你带夜宵。”


“嗯。不许太晚,也不许和其他女人靠太近。”


应如寄笑,“你以前可从来不叮嘱这种事。”


“现在不一样,现在是未婚妻。”


“遵命,未婚妻。”他再度捉住她的手,低头亲吻她的手背,如骑士行礼。


应如寄走到了一楼,刚准备走出大门,忽听三楼叶青棠喊他:“应如寄!”


他抬头,她就两臂趴在围栏处,大声笑说:“还有一句话,我忘记说了。”


“什么?”


“我爱你!”


空旷的空间,荡起清脆而热烈的回声。


他不禁微笑。


雨一直下到夜里。


应如寄带着夜宵回家的时候,是晚上十点。


屋里灯火通明,电视开着,在播一部flix的网剧,但客厅里没人。


“青棠?”


他将夜宵放在餐桌上,逡巡一圈,在书房里找到人。


叶青棠坐在皮椅上,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查看,发现她手臂下摊着之前送给他的手绘本,针管笔和彩色马克笔散落一旁,具体画了什么看不见,被她压在了手臂底下,但大抵,是那个红裙小女孩故事的以后。


应如寄将那几只笔的笔帽都盖上,方才注意到,前方还摊着他用来画手稿的速写本,落在画着院子的那一页。


他正要将其阖上,发现上面多出了一行字,连起来便是这样:


青山行欲晚,棠梨一树春。


功名应如寄,诗酒作浮生。


左上角,还有另一行小字:我可以住进你的院子吗?


应如寄笑着提笔,在下方写下:


你早已住进我的心里。


落笔,应如寄伸手轻轻摇一摇叶青棠的手臂。


她发出含糊的声音,缓缓睁眼,“……你回来啦。”


“嗯。起来吃夜宵吧,一会儿该冷了。”


“那你抱我。”


她笑着朝他伸出双臂。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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