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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娇姝无双 > 第四十四章 挑破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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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显很好奇她接下来会如何布局。


他此时更多的是像一个发现了宝藏而深深着迷的探索者。


只揭开棋盘一角远远不能满足他,他对全局走向充满探索欲望。


至于一国经济命脉掌控在一人手里,会不会动摇国之根本,他压根不在乎。


经济的繁荣发达于民生有利,能损害的大概只会是一众贵族和皇族的利益。


这与他何干。


有史以来,本就无永存的世家和亘古不变的皇权,只要她的所作所为妨碍不到他,他无意插手讨嫌。


甚至是乐见其成的,在某中程度上来说,她和他其实是不谋而合的。


打压削弱勋贵世家,架空皇权,由自己执掌话语权。


随着谢显一句一句道出,裴姝头皮麻了又麻,全中!


跟这狗男人斗智,不是一般的心累。


谢显视线扫过她隐隐抽搐的嘴角,若有所思道,


“短时间内,要从七品知县爬上地方二品大吏之位何其难,大抵只有超擢提拔一条路可走罢。”


裴姝既心惊又无言,他说的没错。


出仕为官难,仕途升迁更是难上加难,若无出众的政绩和政治资源,绝大多数人穷尽一生也迈不过一道槛子。


在朝官员晋升最难的两道门槛,一是地方官升五品,二是京官升三品。


放眼望去,多得是在一个位子上熬了十年八年仍旧在原地打转的官员,遑论是一方封疆大吏。


谢显目光落在年少贵女姣好的面庞上,若有所悟道,


“我猜你应是等不了那么久,所以你一定掌握了不为人知的线索,筹谋在合适的时机,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协助裴永昶立下功勋,为其打通一条快速升迁的通道。”


他唇边浮起一抹惯常的清浅笑意,用刻意放缓的声线徐徐道来,竟给人一种推心置腹的错觉。


“容我再猜,政绩打底辅以破获旧年大案,再由你在帝都运作一番,裴家二郎必然顺理成章跃级升迁,应当是五品下州刺史罢,迈过这道最难的槛,相当于踏上了坦途。”


“下一步,你便是匡扶孟家五郎重掌落水坞罢。送走一位立时安插一位,排布的还真是无缝衔接。想来,奚越一带是你规划中很重要的一個据点吧。”


闻言,裴姝不禁震悚,猜你个头啊,再猜下去她该要自闭了。


“不出意外的话,你还会利用我,你向来很会借势。”且借的不动声色而巧妙,被借势的一方不但不会心生反感,反过来还会感激她。


慧黠如狐的小家伙。


这下裴姝不止是头皮发麻,全身都麻了,明明是炎热的七月天,麻成一片的后背凉飕飕的。


这厮不但心智过人,还有着远超常人的推理逻辑能力,但凡让他逮到一点苗头,便能顺藤摸瓜将事情本相猜得八九不离十。


在他面前装痴卖傻,就是找死。


但,说真话肯定死翘翘,可全说假话,谢显定然不会信。


有些事情他知道也无妨,有一点却是抵死不能认的


——涉及到镇国公府那桩旧案。


上一世,她能在将死之际与谢显达成交易,拉着整个裴府陪葬,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镇国公的败亡,她的那位好父亲也参了一脚。


要知道凡是参与到此中的家族,无论是罪魁还是从犯,凡沾了边的,有一個算一個,无一例外遭到了清算,裴姝可不想成为他报复对象中的一员。


正绞尽脑汁要怎么蒙混过关,忽然眼前被大片阴影覆盖。


谢显毫无征兆的上前了几步。


她一抬头,直接极近地对上男人幽深狭长的凤目。


裴姝浑身一僵,心脏不受控制地咚咚狂跳。


吓的。


突然的凑近,直面那双仿佛能灼透人心的深瞳,饶是冷静如她,也有一瞬间的失措。


注意到她转瞬即逝的怔忪和僵硬,谢显眉心微凝。


她在心虚。


见他眼底似凝了霜色,沉压压看过来,裴姝顿时感觉自己仿若被一只慑人的巨兽锁定。


此时她微微昂着脑袋,略睁大的眼眸水濛濛流转,像是受惊的鹿。


谢显眼睑微垂,视线自上而下,带着探究凝视着她:“阿妤,你究竟有几副面孔?”


不可否认,近期数次的碰面,她的示弱,她的恼怒,皆与当时的情景完美契合,分毫不显突兀。


可若反向一逆推,越滴水不漏越趋近于精心设计。


裴姝抿了抿唇瓣,没吭声。


总不能跟他说,何止才几面,她的面孔能对应不同的情形而千变万化吧。


谢显语气淡淡继续道,


“你在我面前做出伏低做小的姿态,恰如其分外露的情绪,大体是想向我展现,你并非无懈可击。你意图通过一次次不经意外露的情绪,潜移暗化地向我传达出一个信息,你也有着寻常人的弱点,从而使我降低对你的戒心。”


“然则,我从不轻忽低估任何人,尤其是可能的潜在对手。”


裴姝清亮眼眸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芒然,掌心却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谢显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乌黑明亮的眼睛,无情挑破道:“恰如此时。”


四个字一落下来,好比又被人掀开一层皮,裴姝心口拔凉拔凉的。


手心握拳抵在唇上,她噗呲笑出了声,


“谢大人完美诠释了何谓“以己度人”,自身心眼多如牛毛,便把所有人设想成如你一般。”


“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得出我可能是潜在对手的结论的?你我所处的位置,彼此之间应是不存在利益冲突的吧,我何苦费尽心思在你面前演什么千面人。”


“作何要把人想的那般坏?”


少女清澈眼瞳里此时盛了水光,许是因着情绪的激动,眼尾染上了一抹糜红,似乎在因他的误会而感到委屈。


谢显目光幽深且深沉:“矫言善辩,蛊惑人心。”


“爱信不信,随你怎么想。”裴姝眼睫颤了颤:“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言罢,不再理他,闭眼假寐。


心累,疲于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