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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川被抬进医署，苏妙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跟了过去，和城主夫人在门外等候。
不一会儿，大夫面色凝重地走出来，刚要开口，却在看见苏妙的时候，重新把嘴巴闭上。
“您就直接说吧，我又不是外人。”苏妙眨眨眼睛，如是说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
城主夫人一开始还对之前苏妙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了自己的面子感到不满，如今见她对顾锦川如此上心，心中倍感欣慰。
“她说得对，大夫你就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既然城主夫人都发话了，大夫也没有必要隐瞒。长长地叹息一声之后，道：“二少主恐怕是废了。”
“废了？”苏妙和城主夫人异口同声道。
气氛有些凝滞，苏妙歪了歪脑袋，十分不解：“难不成他的腿断啦？”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顾锦川被人从马车里扶下来时，下身的衣摆沾满了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可大夫只是摇摇头：“比这还要严重。”
苏妙愈发迷茫了。
禁不住思考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会比断了腿还要严重呢？
忽然，她灵光一闪，目光灼灼地盯着大夫看：“那你的意思是……他从此以后，不能再人道啦？”
闻言，城主夫人两只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向大夫投去了希冀的目光，想要从他口中得到否定的信息。
但这一回，大夫却陷入了迷之沉默，半晌才点点头，满含歉意地说道：“二少主服下的那种药物，药效十分猛烈。他却在服药之后长时间未与人行房事，导致被药物反噬。”
苏妙捂住嘴巴，偷偷地笑出了声。
“不光如此，二少主那地方还被人狠狠地踹过，”那大夫接着说道：“从此以后，他怕是不举了。”
这话一出来，城主夫人就发出一声惨叫。
为了避免触她的霉头，苏妙不敢再笑，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她无能狂怒，冲进屋子，把瓶瓶罐罐都砸了个遍。
“庸医！你个庸医！”她砸完了东西，跪到床前，抚摸着顾锦川那张苍白的脸。又接着回过头来，咆哮道：“来人啊！把这个庸医拉出去砍了！尸体拉去乱葬岗喂狗！”
大夫吓了一跳，连忙匍匐到她面前，求饶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让其他人来瞧瞧！”
可城主夫人铁了心要让知道这件事的闲杂人等死光光，压根没听他的话。
侍卫很快走进来，架起大夫的两只手，把他往外拖。
眼看着到了门口，大夫连忙把目光投向苏妙，眼神中闪烁着泪光：“苏小姐，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大发慈悲，救一救我吧！若是今天我活下来，将来一定给您做牛做马！”
就冲着那句做牛做马，苏妙就决定救他一命。
“伯母，”她对城主夫人说道：“给他一次机会吧，让他把其他大夫找来，说不定锦川还有救。”
城主夫人正冲着顾锦川哭哭啼啼，压根儿就没空管。
苏妙对侍卫摆摆手，侍卫见状便松开了大夫。
劫后余生，大夫泪眼汪汪地冲着苏妙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脚底抹油溜了。
苏妙原本也想走的，可城主夫人这时候却回过头来，对她问道：“妙妙你去哪？你怎么不留下来照顾一下锦川？”
苏妙的脚步赫然停住。
她斟酌着用词，最后露出温婉和善的表情来：“我在凌风城待的时间够长了，是时候回白月城了。”
回家这件事，是在顾锦川还没有出意外之前，她提前和顾云亭约定好的。
可现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城主夫人还以为她是因为嫌弃顾锦川不举，想要立马跑路。
不行。
顾锦川不举的事情要是让白月城主知晓了，这门婚事大概就要取消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苏妙回家去。
城主夫人捏紧了衣袖，站起来，紧紧抓住苏妙的手：“锦川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妙妙，你作为他将来的正妻，怎么能抛弃他？”
“我这么长时间没回去，父亲会担心的。”苏妙言辞恳切地瞧着她：“放心吧伯母，就算锦川不能人道，但是为了两城的和平，我不会悔婚的。”
说得跟真的一样，城主夫人有些犹豫，手也稍微松了松。
借着这个机会，苏妙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扭头就跑。
可刚跑了没两步，凌风城主就迎面走过来。
左右两旁都空荡荡的，躲是没法躲了，苏妙只能硬着头皮向他行了个礼：“见过伯父。”
不出意外，凌风城主大概已经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张脸阴沉到了极致。
但见到苏妙时，还是生硬地扯出一抹笑容，问道：“妙妙这是要去哪？”
“回伯父，我离家太久，想回去看看。”苏妙一边回答，一边抬眼，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
就见凌风城主眼中闪过一抹暗光，接着说道：“你父亲来信说，你不用回去了。安心在凌风城内待上一年，满十六岁后，便直接嫁给锦川。”
苏妙：“？？？”
真是她的亲爹啊。
她嘴角抽了抽，正要反驳他的话，凌风城主又道：“锦川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喝了你的茶。若他没喝，那今日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你，他这算是替你承受了苦难。你非但不谢他，还想立马回到白月城，这像是什么话？”
说得这么言之凿凿，苏妙差点就信了。
她单纯无辜地眨眨眼，故作惊讶道：“为什么呀？我的茶里被人下了毒吗？天呐，真是好可怕，是谁要害我？”
凌风城主咳了一声，将目光瞥向一旁：“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锦川是因为你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要留下来，好好地照顾他才行。虽然你们之间无法孕育子嗣，但我会想办法替你们过继几个孩子。到时候，你们就能像其他家庭一般，享受齐人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