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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怎么办呢。
被自己弄哭的人，当然还是得自己来哄。
可是顾云亭从来没有照顾过小孩子，手忙脚乱哄了半天，苏妙仍是在哭，泪水糊了满脸，就差把惨字写在额头上。
顾云亭现在的状态，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焦头烂额。
实在没了法子，他不得不蹲下去，与苏妙平视，保持着温和的语气，极尽耐心地问道：“告诉我吧，你怎样才能不哭？”
苏妙抬手擦擦眼泪，不忘从指缝中偷窥顾云亭的反应：“那无论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你都会答应吗？”
顾云亭想，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小孩子除了吃就是玩，总而言之，提出来的要求一般都不会太过分。
是以，他点点头，一字一句地亲口承诺道：“好，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
苏妙瞬间停止了哭泣。
猛地擦了把脸，绽放出花一样的笑容，一双琉璃似的眼眸亮晶晶的，朝顾云亭眨了眨：“我要你娶我。”
顾云亭顿了顿，眸底闪过片刻的失神。像是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下一瞬，他轻轻掐着苏妙的小脸，无奈道：“你呀，人小鬼大，这不是你一个小屁孩该考虑的事情。”
“我不管，”苏妙仿佛狗皮膏药一般往他身上黏，哼哼唧唧地说：“反正你已经答应了，你可不能反悔，反悔的人会变成小猪。”
她摔了那么多跤，后背全是泥泞，好好的粉裙子像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一样。
头发也摔得有些乱，发梢沾了些泥土，小脸儿脏兮兮的，看起来有些落魄。
顾云亭生怕又把她弄哭，所以并没有反驳。
把她抱进怀里，给她拍后背的灰尘，以指作梳，重新扎了丸子头。
收拾干净后，苏妙又恢复成那副可爱讨喜的模样，小脸儿被擦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活像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有婢女前来通报，凌风城的人马即将返程，让顾云亭尽快去城外，与其他人会合。
闻言，顾云亭摸了摸苏妙的脑袋，道：“我要走了，你自己玩，不许哭。”
“那你要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哦，”苏妙抱着他的腿，抬头瞧着他：“等我十六岁，你要用八抬大轿把我娶回凌风城。”
直到顾云亭点头，她才不依不舍地松开了手，看着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苏妙收回视线。
提着裙摆，往城主老爹的阁楼上跑。
来到门口时，城主老爹正在看书，一见到她，便放下了手里的书卷，转而将她抱起来，笑着问道：“妙妙，怎么样，和两位哥哥玩得开心吗？”
“嗯！”苏妙如小鸡啄米般重重点着脑袋：“云亭哥哥对我特别好！我喜欢他！”
“你喜欢就好。”城主老爹抱着她转了一圈：“那么你和锦川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好……”苏妙几乎是脱口而出，又猛地怔住：“好个大头鬼啊。”
她爹刚刚说什么玩意？她和顾锦川的婚事定下来了？
“爹爹，是你听错了还是说错了？”她露出错愕的神情，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大字：“我喜欢的是顾云亭，你为什么要让我和顾锦川订婚？”
城主老爹的笑容顿时消失。
他本就生得粗狂，如今沉下脸来，显得阴沉可怖。
不过，他还是尽量维持着温和的语气，跟苏妙讲道理：“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只需要听爹爹的就行了，爹爹所做的决定，不会害你。”
苏妙：“？？？”
合着早就内定了呗，那干嘛还要把两个人都叫过来，假装要让她自己看，自己选？
她对城主老爹的安排并不满意，挣扎着跳出对方的怀抱，蹲到角落里，小小的一只，显得委屈极了。
白月城主虽然子嗣繁多，但儿女们大多已经娶妻生子，离开了主城，替他管理周边各城。
他的孙子孙女都已经一两岁了，忽然老来得女，有了苏妙这个小女儿，自然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见苏妙不高兴了，城主老爹连忙缓和了表情，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蹲到她的身边：“妙妙啊，你听我说，凌风城主早就和我透露过，他决定立顾锦川为下一任城主，所以我才让你和顾锦川联姻。”
苏妙抬起头，又听见首富老爹继续说道：“他向来都偏心顾锦川，之所以把顾云亭也叫来这里，只是为了走个过场，让外人觉得，他是平等地对待两个儿子的。”
这话说得没错。
从两人的穿着来看，顾锦川的待遇明显比顾云亭好很多。
不过想想也是，顾云亭的母亲已经死了那么多年，而顾锦川的母亲却是如今凌风城主最爱的枕边人。
两人会受到差别对待，苏妙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正沉思着，城主老爹又接着说道：“所以啊，如果你愿意与顾锦川联姻，将来你就是城主夫人，享一世荣华。但如果你非要嫁给顾云亭，将来很有可能沦落为乞丐，吃了上顿没下顿，饿了只能挖野菜来充饥。”
他相信，自己女儿的脑瓜子一向灵光，知道该怎么选。
可苏妙仰着头，朝他砸吧砸吧嘴：“其实吧，我已经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想尝尝野菜的味道。”
城主老爹：“……”
小小年纪，就想着过吃野菜的生活，这还得了。
作为父亲，他必须要好好教育苏妙，让她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
是以，他长叹一口气，拍拍苏妙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妙妙，无论你怎么想，你都只能和顾锦川联姻。哪怕你现在觉得我是在害你，但将来，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爹爹……”
苏妙还想跟他讲道理。
可白月城主却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凭苏妙那细胳膊细腿儿，压根就追不上，就算拼尽全力，也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爹爹！”
她伸出一只手，双目饱含着泪水，试图让他回心转意。
“我真的喜欢吃野菜，爹爹你就让我和顾云亭联姻吧！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