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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萧珏甚至连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像是累了一般，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自己额头的伤口：“或许，她真的不适合待在清霄派，她应该去别的地方。”
苏妙挑了挑眉。
这就放弃了吗？可是，她觉得符凝还能再抢救一下呀。
“你不管她了吗？”苏妙耸耸肩膀：“怎么说，她也是从小和你一块儿长大的，你真的不顾念青梅竹马之情了么？”
这话换来的，是一片长久的寂静。
半晌，萧珏才回道：“再多的情分，也经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消磨。”
他像是下了决心似的，举起手来，望着手臂上的红绳。
这样的红绳，符凝也拥有一根，这是在集市上买的。
当时，符凝抱着他的手，笑吟吟地说道：“你绑了我的红绳子，以后就是我的人啦！等我长大了，你一定要娶我！”
萧珏也应了。
那个时候，他想着，自己一定会好好珍惜她，爱护她，让她做全天下最幸福快乐的女孩子。
但是现在，他后悔了。
他强行将手腕上的红绳扯了下来，扔进角落里。
手腕被勒得通红，他也不介意。只是一脸平静地抬头，对苏妙说道：“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好吧。”苏妙点点头，不再打扰他，转身离开这里。
她回到长风阁，想着今天陆尘屿会给她安排什么任务，可来到对方的房门外，敲了半天门也没得到回应。
“师父？”苏妙踮着脚往里面瞧：“大白天的，总不可能还在睡觉吧？”
陆尘屿不给她安排任务，她一个人要怎么修炼？难不成对着满屋子的花花草草发呆？
“师父师父？”
又喊了好几声，苏妙干脆破门而入，里面阴森森的，明明开了门，阳光却照不进来。
屋内挂满了纱幔，风一吹就跟着荡漾，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四下安静得有些诡异。
苏妙忍不住搓搓手臂，往外退了出去。
“人去哪了呢？”她顺着长风阁的八十六间屋子，一间一间地找。
找到最后一间时，脖子忽然被人拎住，双脚离开地面，她扑腾两下，回头看着身后的人，讨好道：“师父？你终于舍得回来啦。”
陆尘屿把她放下来。
苏妙这才发现，他眼睛下方多了一条细细的伤痕，脖子还蹭破了一块。看起来，多了几分战损的美感。
“咦？”苏妙忍不住歪了歪脑袋：“师父，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居然能让你受伤呀？”
陆尘屿没好气地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问道：“这些天，有没有哪个弟子变得很奇怪？比如功力忽然上涨，或者脑子突然变灵光了？”
苏妙仔细地想了想，她不怎么跟其他弟子来往，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摇了摇头，但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有个叫符凝的人，她原本是杂役，但忽然之间有了灵根，这算不算变得奇怪？”
陆尘屿眯了眯眼，声音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把她给我带过来。”
“哦哦。”苏妙听他的话走了两步，又忽然回头。
在陆尘屿疑惑的目光中，她掏出一瓶丹药：“这个是治疗外伤的，师父你拿去用吧。”
陆尘屿愣了愣。
好半晌，才伸手接过那瓶丹药，道：“看在你这么乖巧懂事的份儿上，后天我再带你下一次山，给你买新裙子穿。”
“上次买的，还剩三十多套我没有穿过呢。”苏妙砸吧砸吧嘴：“我只希望师父你以后别为难我，不要指着榕树硬说那是桃花树。”
不顾陆尘屿的表情，她直接跑了，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找到符凝。
她刚刚吃过解药，但并没有什么用，皮肤还是干瘪发黄，看起来跟八十岁老太婆一般。
“跟我走吧，”苏妙对她说道：“我师父要见你。”
“你师父？”符凝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吓得瞳孔一缩，流露出几分不自然的情绪：“掌门为什么要见我？”
虽然苏妙也不知道原因，但符凝要是没做亏心事，陆尘屿又怎么会找她呢。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难道没点数？”苏妙朝她摆了摆手：“快走吧，不然我师父该等急了。”
符凝眼珠子转了转，接着双手抱头：“我不去，我刚吃了解药，身体没力气。”
“你想不去就不去？这可由不得你。”苏妙施法，用藤蔓将她捆成一个大粽子，强行把她带到了长风阁。
进去时，幸灾乐祸道：“长风阁是清霄派禁地，连长老护法都不能进入，目前进去过的就只有我和我师父。你是第三个，这是何等的荣耀与福气啊。”
符凝挣扎着，恨不得把苏妙碎尸万段：“福气？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尽管再不情愿，她还是被拖到了陆尘屿的房门前。
门径直打开，可符凝还未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一个东西被扔了出来，门猛地合上，隔绝了她的视线。
她下意识地，看向那个被丢出来的东西，随即惨叫一声，吓得魂不附体。
那是一个脑袋。
怪物的脑袋。
头上长了两只狼耳朵，死相格外的狰狞，舌头伸得老长，嘴里是已经凝固的鲜血。
苏妙也被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两步：“师父，你就是跟这玩意儿打架受的伤？”
“它根本打不过我，可它丢出了一只香囊，说它手里攥着一个弟子的命。我信了，然后就被阴了一手。”
当然，结果很顺利，他还是把怪物消灭了。
但是，他却在怪物的尸体上闻到了人类的味道。再加上那个香囊，这就说明，一定有弟子接触过怪物。
要么是被怪物吃了，要么是跟怪物做了交易。
可这些天以来，并没有弟子失踪的消息传出，所以只能是后者了。
“符凝，说说看，你身上的灵根是怎么得来的？”
符凝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鼻涕一块儿糊在脸上。
她脑子飞速运转，最后猛地抬起头：“一定是怪物使用妖术蛊惑我，让我在不知不觉间和它完成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