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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
陆露的心情真的很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之余，还有一种诡异的兴奋，升腾而上。
她花费了一分钟才整理好脸上的表情，装作不得不为之的样子，“行吧。”
陆露拿出自己的手机，简单的两个字，“信号。”
梁景之稍微侧身，喊楚闻舟：“交给你了。”
楚闻舟应声，走上前来，拿过陆露的手机。
佛绫虽然用了特殊的方法屏蔽了虎刺内部信号的接收和发送，但是同时也给自己留了口子。
趁着临时的信号还没接好，楚闻舟盯着陆露那张脸看了好几分钟。
男人漆黑深邃的双眸敛着，“原来是狸藻，我还真的是小看你了。”
陆露扶了扶头发，长而微卷的头发，在风中恣意着。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模一样的脸。
眼前这个“虎刺的元老狸藻”，一举一动魅惑中又透出无穷无尽的肃杀。
和记忆中乖巧清纯的样子相差甚远。
陆露扯着唇笑，眉眼潋滟着光，“彼此彼此。”
楚闻舟脸上戴着面具，不过因为脸部肿胀，脸颊触碰到面具的时候中带着零星的疼痛感。
“打我的是你的老相好？”楚闻舟的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轻嗤一声，“他倒是大方。”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的。
陆露倒是听懂了。
她摸了一把枪，冷冷的，“你想死吗？”
楚闻舟又笑，面具下的眼睛弯了弯，放荡不羁的浪荡样子，“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完呢，我怎么舍得死。”
陆露：“……”
妈的。
她当时就不应该只捅了楚闻舟的屁股。
应该直接直接送楚闻舟去当太监。
这男人真的和花蝴蝶一样，想让人直接拍死。
“信号接好了没有？”陆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皮笑肉不笑的，“再哔哔，老娘毙了你。”
楚闻舟弯了弯唇，将陆露的手机接到了信号发送器上，淡淡地甩下一句话来：“三十秒的时间。”
陆露看了楚闻舟一眼，没多说什么。
低下头来。
在手机上一阵敲敲打打。
虎刺内部有自己的加密预警渠道。
陆露动作很快，给姜喃发了一条消息出去：【老大，虎刺大本营遇袭，两小时内请务必赶到。】
陆露发完，又连续按了好几个键。
这几个键可以将消息用隐藏号码播出，用特殊的密令解锁内容。
若无人接听，隔一分钟拨打一次。
一顿操作之后，信号断掉，陆露也收了手机，双手在胸前拍了拍，伸了个懒腰，
闲适慵懒，
“好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了。”
楚闻舟朝着梁景之眼神示意。
表示狸藻发出去的消息没什么问题。
梁景之点头，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
耳朵里还能听到楚闻舟和狸藻说话的声音。
楚闻舟似乎挺吃惊的，“还看戏？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哭着求饶吧。”
陆露已经吩咐虎刺的下属原地休息了，甚至还招呼大家可以轮流搬椅子出来坐着休息，以免累着。
同时，还随口回复楚闻舟的话：“一会儿哭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她说完，饱含深意地看着梁景之一眼。
楚闻舟：“……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的眼神，我们老大哭？大言不惭！”
梁景之薄唇抿了抿，在心里冷笑一声。
他会哭？
笑话。
---
姜喃正好有夜戏。
几乎是刚结束拍摄，手机就响了。
“大嫂，您的手机。”
姜喃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隐藏号码。
她的目光倏然一顿，其里有了凛然之势。
没说话，直接接起来。
短短的一句话，话落，电话随之挂断。
姜喃微微眯了眯眼睛，眸底是沉沉的黑，点进了虎刺内部的加密通道，发现了陆露给她发的消息。
姜喃又拨了一通电话给陆露。
未拨通。
虎刺出事儿了！
姜喃脑海中的一根弦猛然绷紧，起身，背起自己放在休息室的双肩包，挂到肩膀上，大步朝外走。
“大嫂，怎么了？”梁风皱眉看着姜喃身上还穿着拍戏时候的短袖，连忙拽了一件外套也跟了上去。
---
姜喃脚下的速度很快，手上打电话的动作也没停。
“帮我准备一架直升飞机，去霜华洲。立刻，马上。”
国家保密局局长很少听到姜喃这么失控的语气，直接应声：“好。”
姜喃又给雷诺打电话。
电话倒是通了，不过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
岸控的电话倒是通了，声音听上去也十分不稳，甚至夹杂着凌厉的枪声。
“没事儿吧？”姜喃的表情凛冽冰凝。
岸控和留在船上的那位年轻的下属已经上了岸。
借着夜色和草木的遮蔽，暂时安全。
“还行，遇到了袭击，对方似乎并不想伤我。只是想要将我们困住，没什么伤亡。”岸控道。
姜喃皱着的眉头，松了几分，“原来如此。”
岸控也听出来不对劲，“怎么了？”
姜喃音质偏冷，“狸藻给我发了消息，有势力攻入虎刺大本营了。雷诺那边电话不通，估计也是受到袭击了。”
爆量的s单和a单。
雷诺、岸控同时遭遇袭击。
大本营被攻。
对方还真的是步步为营，煞费苦心。
岸控也将几根零散的线串在了一起。
男人猛地背脊发凉，低声的声音落下，“我尽快赶回来！”
他也和围困他们的人对过几枪。
对方的势力不容小觑，难以忽视的铁血煞气，根本不是小势力所能够有的。
狸藻面对的人，肯定是对方的头目，绝对实力更强悍。
她最害怕的就是孤立无援，困于囹圄的感觉。
“我现在就赶回来！”他强调。
姜喃嗓音很冷，有些沙哑，
“有我，你放心，你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再回来。敢动我们，我必然让他有来无回。”
电话挂断。
岸控一秒没停地给狸藻打电话，果然电话已经不通了。
“货物已经送到了，你通知下去，所有人隐蔽，三天后自行返回。”岸控朝着下属吩咐道。
下属点头。
他们虎刺的人已经分散开。
只要借着夜色，进行隐蔽转移，绝对是安全的。
不过这话，听上去怎么有些不对劲？
怎么后续的行动需要他来通知？
岸控呢——
“您不跟我们一起吗？”下属瞪大了眼睛，低声问道。
岸控言简意赅，“我要先回大本营。”
下属“啊”了一声，摇头，“现在敌人都在瞄我们，这怎么回。就非得现在回去吗？”
岸控目光盯着岸边的小艇，嗓音风轻云淡，“是啊，得现在就回去。至于为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
岸控说完话，头也没回地重新潜伏到岸边。
借着夜色。
人慢慢潜入水中。
几分钟后。
原本空无一人的小艇，动了一下。
水流因为动力往后淌。
随即水流流淌的速度越来越快。
逃生的小艇，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速度迅猛地朝着来时的路，冲了出去。
察觉到的杀手联盟的阎伦眯了眯眼睛。
几颗子弹从岸边毫不犹豫地射出。
刺耳的枪声再次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
姜喃速度很快。
梁风等到姜喃打完电话，停在路边，才追上。
“欸，大嫂，等等我！”梁风一边说，一边将外套披在姜喃身上。
姜喃：“帮我和陆导请个假。”
梁风：“好。”
“出什么事儿了？”梁风偏头问道。
姜喃咬着皮筋，随意地将头发绑起来，上挑的眼尾带着几分煞气，疏冷狠厉，“送一帮人去见阎王爷。”
梁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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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送谁见阎王爷姜喃没说，梁风也没再继续问。
梁风踌躇了一下，打算发个消息给梁景之。
想了想又作罢。
今夜，他们尊贵的老大会带人灭了虎刺，此时应该正是关键时刻，他还是晚些再汇报吧。
打架这事儿，他也挺会的。
帮大嫂送几个人去见阎王应该不成问题。
况且，现在他也不知道姜喃要去哪里。
若是到时候，姜喃真的敌不过，他再呼叫老大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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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华洲。
机舱门一打开，姜喃就径直往外走，找了一家夜间还营业的店铺。
店主瞳孔缩了缩，脸上浮现出恭敬的表情，很快开了一辆车出来，示意姜喃随意使用。
两人上了车，姜喃一路狂飙，朝着虎刺大本营的方向驶去。
梁风全程跟着，姜喃也没制止。
总归，千岁兰的身份，她也没想着要瞒着梁景之。
梁风挠了挠脑袋，脑海中闪过一丝丝迷茫。
他怎么觉得姜喃对于霜华洲似乎很是熟悉。
不过，提到霜华洲，就不得不提一个组织了。
梁风问道：“大嫂，惹上你的是不是虎刺？”
现在佛绫还没有喜讯传来。
若是一会儿姜喃想杀的真的是虎刺的人，甚至是虎刺的很多人，他和姜喃两个人不知道能否应对。
需要禀告一下梁景之。
姜喃淡淡道：“不是。”
梁风松了一口。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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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喃开车的速度很快。
全程都在漂移。
梁风感觉自己的耳边只剩下噪耳的风声。
不到十分钟。
车在虎刺大本营的地方刹停。
“怕的话，你就呆在这儿。”姜喃从车里飞快将各种枪支暗器装备好，声音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狠劲儿。
梁风早就拿好了趁手的枪，“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惹我们大嫂。”
姜喃没再说话，开车门下车，给枪安上消音器，上膛，面无表情地朝里走。
刚进到虎刺大本营的内部，姜喃就闻到了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似乎还有淡淡的苦涩味，夹杂着沁人的草木味。
这两种味道。
姜喃轻轻嗅了嗅，嘴角的弧度越发的绷紧。
失明症。
竟然用毒。
当她是死的吗？
---
“老大，快到两小时了。”梁雨和梁景之说道，“我们还要继续等吗？”
梁雨问完，又一脸古怪地看着对面已经在椅子上坐下，嗑着瓜子的狸藻。
还有聊着天的虎刺的下属们。
有一种迷茫的感觉。
“而且看虎刺这样子，似乎已经没有了斗志。”
梁景之也觉得这场面有些奇怪，表情凛冽冰凝，带着彻骨的寒气，“两小时一到，直接行动。”
梁雨：“是。”
正在梁雨转头通知的时候，余光不经意之见瞟到了入口处。
一道黑影倏然出现在门口。
从头到脚的黑。
因为路灯全部被震碎，光线很暗，看不清那人的脸。
只知道那人的速度很快。
驻守在门口佛绫的人也察觉到，慌乱地去抽腰间的手枪。
下一秒。
黑影几乎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几个大步上前，一个横踢过来，枪和人直接被踢翻在地。
男人被这一脚踢得眼前一片晕眩，全是重影。
只能看清是一个女人。
“来了！来了！”男人晃了晃脑袋，艰难地看向黑影，惊恐地叫出声来。
瞬间，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门口的黑影。
梁雨和梁雷从两边慢慢地挪步上前。
全身紧绷着，连呼吸都紧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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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风没想到刚进门，就碰到了这种大场面。
想着梁景之的交代，一个疾步上前，挡在了姜喃的前面。
梁雨瞳孔皱缩，正准备开枪。
然后就对上了梁风那张熟悉的脸。
梁雨：“？？？”
梁雷：“？？？”
其他人：“？？？”
梁雨骤然松了一口气，感觉到整个人满是冷汗，他骂了一句：“梁风，你怎么来了！”
梁风听到了梁雨的声音，同样也是满脸问号：“梁雨？”
梁雨点头，注意到梁风后面的姜喃，又恭敬地打了声招呼：“大嫂。”
姜喃没说话。
微抿了抿唇。
目光缓缓往前面探。
虽然眼前的人都戴着面具，但是她还是认出了某个人。
某个，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了好多次的人。
这瞬间，动虎刺的是谁，姜喃的脑子里只出现了三个大字——
梁景之。
姜喃：“……………………”
梁景之特意请假一周，杀手联盟做外援，为了保险起见使用毒进行前攻。
能够让梁景之亲自部署，如此大费周章的大行动。
原来，是灭了她的虎刺。
足足十几秒钟的沉默。
姜喃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很复杂。
这他妈……是佛绫……是梁景之……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