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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被伤透了心，平日里斯文秀气的脸，此时满布阴鸷的脆弱。
苏灵衣被辛湛学的模样吓了一下，心底陡然弥漫出心酸。
辛湛学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她。
苏灵衣有些恐惧这种模样的辛湛学，下意识往后退去。
她哑声道：“辛湛学，你到底怎么了？”
辛湛学将她一路逼到了墙角，她已经避无可避。
他将苏灵衣搂在怀中，哑声道：“苏灵衣，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呢？”
苏灵衣看着前方，听到自己无比平静地说：“小世子，我不想伤害你。”
辛湛学低笑起来：“伤害我一次又何妨，总比……什么都不给我，多绝情。”
苏灵衣心底又弥漫过细细密密的悲切，她沉默不作声，已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直到许久，辛湛学才终于松开了她。
他收了方才的阴鸷，又变作了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少年。
他伸手抚过苏灵衣耳畔的乱发，低声道：“陆熄烛这段日子，一直在找废除武功的办法。”
苏灵衣怔怔地看着他。
辛湛学道：“自从你离开后的这一个月来，陆熄烛一直在尝试各种办法，就是为了想废掉他体内的《断壁残垣》。”
苏灵衣有些急了：“现在他如何了？”
辛湛学看着她眼底掩饰不住的慌张，自嘲一笑，才道：“前几日我离开京州时，他已经刚喝下了王御医为他准备的药，据说喝了药后一直在昏迷。”
苏灵衣脸色发白。
辛湛学道：“是不是想回去找他？放弃吧，你找不到他。”
苏灵衣呢喃：“为什么？”
辛湛学道：“为了避开你，陆熄烛早就换了个地方容身。”
苏灵衣气的咬唇。
辛湛学低笑道：“没准等他能控制住体内内力，就会来找你。”
辛湛学重新走回桌边，声音淡淡传来：“等到了那时候，你再跟他走也不迟。”
“还有，”辛湛学又看向她，“后天晚上是元宵，祁州元宵的醒狮赛甚是出名，记得来看。”
他的眼底又带上了一丝渴望。
苏灵衣看着他眼底一览无余的卑微，终是缓缓点头。
辛湛学无声地松了口气，这才继续用膳。
·
转眼便是第二日。
从这一日开始，苏灵衣的身边是彻底清净了。
不管是辛湛学还是聂锦，都没有再出现在她身边，陡然摆脱了两只跟屁虫，还真是让她一时有些不适应。
幸福简直来得太突然了！
就连叶轻轻都觉得很疑惑，她在苏灵衣面前探出头来：“你的那两朵桃花呢？”
苏灵衣翻了个白眼。
叶轻轻悲伤道；“明明我更需要美男，可谁知美男们一个两个全都往你身上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苏灵衣也很感慨：“魅力太大，没办法。”
叶轻轻抽了抽嘴角。
既然那两只跟屁虫不在，总算能让苏灵衣安安分分地过两天舒服日子。
这几日她总是觉得很困顿，时不时还有些想吐，大概也是最近心情郁结，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后遗症。
这两日苏灵衣也懒得出门，便专心在房内睡得昏天暗地。
等到了傍晚时分，叶轻轻让苏灵衣用膳，可她依旧没胃口，翻了个身便又睡了过去。
叶轻轻看着陷入沉睡的苏灵衣，脸上逐渐弥漫出了一丝肃色。
转眼便到了元宵这日。
苏灵衣本也懒得出门，可她到底是答应了辛湛学，总不能扫了他的兴。
于是等睡到晌午时，她便打着哈欠起床更衣化妆，打算下午出门凑个热闹。
叶轻轻今日倒是一反常态，非但没有争着抢着要跟她出门凑热闹，反而面色沉沉地倚靠在门边，静静看着她。
苏灵衣透过梳妆台看向她：“你可要跟我一齐出门？据说今日有醒狮赛。”
叶轻轻眼底透出苏灵衣看不懂的复杂：“苏灵衣，今日外头人多眼杂的，林天空怕是还在暗中到处寻我，不如我们……今日还是不要出门了？”
苏灵衣像见鬼似的：“元宵节这么大的热闹，你竟不去凑一凑？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叶轻轻笑了起来，这才又恢复了平日的吊儿郎当：“主要是怕魅力太大，倘若引起众人骚乱，岂不是罪过？”
苏灵衣：6
叶轻轻见苏灵衣都已穿戴整齐，她默叹一声，终究也是开始梳妆打扮，打算陪苏灵衣凑个热闹。
等到了傍晚，二人正打算出门，抬头便撞到了聂文欢。
聂文欢穿着桃粉色的兔毛围脖梅花裙，梳着同心髻，倒是将她衬得灵动可爱。
只可惜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聂文欢穿得这样可爱，可一站在叶轻轻和苏灵衣面前，就像是个还没开始发育的稚嫩小孩，毫无美感。
苏灵衣娇艳，叶轻轻妩媚，这两人的模样已是大魏的天花板水平，聂文欢也自知自己被这对老巫婆比下去了，便十分生气，鼓着嘴对身侧的丫鬟愤然道：“我们绕道走！”
苏灵衣低笑：“走好啊。”
聂文欢陡然又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来看向他们，又补充道：“锦哥哥在春风楼三楼设宴，记得来。”
扔下这句话，聂文欢这才匆匆离去。
元宵节的祁州街头，人头攒动，商铺林立，卖吃食的，卖花灯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苏灵衣和叶轻轻并肩走在大街上，苏灵衣倒是十分有兴致地这般瞧瞧，那边看看，时不时地买些小吃，叶轻轻则始终面色复杂地看着她。
特别是看着苏灵衣满手的偏酸零食，山楂条山楂片和酸辣饼……时，叶轻轻的神情就更高深莫测起来。
苏灵衣依旧兴致勃勃地走在前头，恍然回神时，却发现叶轻轻已经被她甩出了很远。
她高举着手中的山楂条，对着叶轻轻道：“你倒是快跟上呀。”
叶轻轻：“……”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已经踏入了清风楼。
三楼最大的雅间包厢，有一个大大的露天阳台，也是雄狮争霸赛的最佳观赏点。
阳台的最前方，就是雄狮争霸赛的赛场，偌大的龙珠高高悬挂在前方，能将整个比赛境况，尽收眼底。
苏灵衣和叶轻轻走入包厢时，包厢内只有聂文欢一人。
聂文欢招呼着苏灵衣和叶轻轻坐下后，一边默不作声地瞥了眼，摆放在苏灵衣面前的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