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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橙想奔过去，可有股莫名的力束缚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梦里，她脸上都是泪，大喊着“救命”，可那声音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听到。
没有人来救明轩。
沐橙看着他，一点点瘫倒在血泊里，到最后咽下最后一口气，她耳朵里都一直在回荡着明轩痛苦的呻吟。
他说，姐姐，我好疼。
沐橙感觉从脚底渗上来的凉意，说不出的冷让她身体蜷缩了起来，紧紧抱住自己。
天地那么大，却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
孤零零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橙感觉一暖，身上像盖了一层毯子，暖烘烘的热意传导过来，把她包裹的密密实实。
沐橙紧皱的眉宇舒展开，她睁开眼，看到一团白光。
那白光里藏着个少年，少年很温柔地对她说：“不冷了，睡吧。”
像从天而降的天使。
只是有一点不好，天使的声音跟萧时钦有些像。
可沐橙转念又一想，怎么可能像萧时钦呢，他明明那么狠。
她眼皮动了动，又睡了过去。
等再度睁开眼，天微微泛着点亮光。
旁边床上的被子掀到了一半，却没人在，房间里很安静。
沐橙撑着床板坐起身，微微的痛感让她顿下了动作。她抬起手，上面还留着吊瓶用的滞留针。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天台上，摸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
但身体软绵无力的状态，大概猜得出自己是怎么了。
她趿着鞋下床，腹下的坠感让她迫切地想去趟卫生间。
沐橙坐在马桶上，脑子都有些木木的，像是睡了很久，都不大会转了。
她起身，按了冲水，正准备洗手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接着，就有人拧开卫生间的门，冲了进来。
沐橙应声抬头，视线和萧时钦的在镜子里交汇。
“乖橙……”
萧时钦往前跨了一步，想要去看她。
沐橙却像是被惊到了，整个人一怔，往后退了一步，腰抵在洗手池的瓷砖边沿上，上半身微微后仰，折出一段弧度。
萧时钦这会儿却没功夫欣赏。
那是一种明显抵触的姿势，她在抗拒他的靠近。
萧时钦心头一梗，拧着门把的手紧了紧，顿了数秒后才说道：“你洗完后出来，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嗓音微哑。
说完，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退了出去。
十分钟后，沐橙从卫生间出来。
她脸上带着湿意，两侧颊边的头发打湿了一些，明显有洗漱过。
萧时钦就坐在靠门口的沙发上，两腿打开，上半身躬着，手肘撑在上面，目光一直落在卫生间的门上面。
沐橙一拉开门，两人四目相对。
她一眼看到他嘴角和右边颧骨的位置，有明显的淤青。他皮肤冷白，那颜色落在上面就异常的明显。
那两个位置，绝对不可能是撞出来的。
沐橙瞳眸微颤，脸上有情绪划过，萧时钦看得分明，眼底划过涩意，直起身，“我不过去，你回去躺着。”
沐橙看了他一眼，掀开被子坐进去。
她的视线投过来，却没什么表情，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萧时钦看着她，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去叫医生。”
沐橙摇摇头，嘴唇动了动，久不开口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沙哑，“你还想说什么？”
这话，让萧时钦胸口一滞，他忍不住质问出声，“是不是在你心里，已经给我判了死刑？沐橙，你什么都没问过我，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沐橙眼里有暗潮涌动，却又被什么压制着，泛起了一片红。
她喉口发紧，嗓音滞了滞，“问你？再给你机会欺骗我吗？萧时钦，明轩是我弟弟，你夺走他肾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这件事，我也是被人算计，我当时并不知情。”
还在狡辩！
沐橙轻笑了声，那笑里夹着讽刺，“就算你被人算计，那事后呢？事后明明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坦白，可你只字未提。”
甚至，还装模作样地说要帮她查肾源的事。
“萧时钦，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蠢货，看到我被你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可笑？”
萧时钦眉头拧了起来，漆黑的眼瞳里染着痛色。他不喜欢这样的措辞，哪怕是她自己也不行。
可不等他反驳，沐橙突然说道：“萧时钦，我们结束吧，我玩不过你。”
萧时钦倏地站了起来，“不准！我不同意！”
他胸口剧烈起伏，泛着血丝的眼眸紧紧盯着沐橙，越发显得凶狠异常，看得沐橙心惊。
久违的恐惧感倏然间涌了上来。
被子下，她抱紧了自己，整个人退到了床头。
她看他的眼神里，透着强烈的抵触和惊惶。
萧时钦的唇抿成一线，这样的眼神如当头一盆冷水，把他从头浇了个彻底。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克制了数秒，才将胸口翻腾的情绪压制下去。
“我给你时间冷静，但是，分手的事我绝对不同意！”
说完，拿起外套出了病房。
沐橙蜷缩在被子底下，听着脚步声迅速离去，下一秒门口突然又传来动静，她抬头去看，这一次是程漫。
她其实就等在外面。
沐橙醒的时候，就回来了。
她听到他们的对话，对于两人分手她乐见其成。
萧时钦这样的人，没见到真人时，光听着名字会觉得上头，可真接触了，才发现有毒。
程漫走过去抱住沐橙，“他这样的人，我们玩不起，分了也好。”
沐橙没说话，只是从被子里探出双手，回抱住了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漫漫，我想出院。”
“好，我待会儿就去办出院手续。”
程漫问她，“饿不饿，我给你点份外卖？”
“等办了出院，一起出去吃吧。”
程漫见她这么有兴致，自然高兴，叮嘱了两句就出了病房，给她办出院去。
等她走了，沐橙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程漫的话，起身收拾东西。
顾铮来的时候，她正站在窗前。
虽然空气凉凉的，但阳光很好，洒在脸上暖融融的，很舒服。
沐橙手撑在窗框上，忍不住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