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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橙是在感觉呼吸不畅的时候，醒的。
“很难受吗？”
头顶传来萧时钦的声音，有些温和。
沐橙动了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正被他抱在怀里。
她吸了吸鼻子，过分干燥的空气钻进鼻腔，让她不舒服地咳了起来。
萧时钦掀开被子下了床，隔着窗口投进来的昏暗日光，沐橙看到他拉开门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才进来，手里拿着个纸杯。
一手扶着她坐起，一手将纸杯凑到她嘴边。
杯子里的水温温的，不冷不热，刚刚好。
沐橙张开嘴巴，水滑过喉咙，一下子缓解了要命的干渴。
可是，还不够。
萧时钦把人放在枕头上，和她四目相对，问：“还要吗？”
沐橙点了点头，男人便转身又出了病房，一连倒了好几次，一点怨言也没有。
这样温柔的萧时钦也不是没有过。
大概是生了病，格外的敏感脆弱，沐橙的情绪比往常感性很多，脑子里想的也比平时多了一些。
以前他心情好的时候，沐橙哄一哄他，男人也愿意花心思宠她。
但是，翻脸无情的时候，也是真的冷酷。
沐橙至今还想得起，赛车朝她左右夹击过来时，那种无路可逃的恐惧。
那种可怕的战栗，在脑子里轰然炸开的感觉。
真的，太可怕了。
腺体像失了控，泪水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萧时钦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沐橙躺在病床上，在无声地哭。
他的心一下子被无形的力道攥紧了，呼吸都变得不畅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我去叫医生。”
萧时钦把水杯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转身就要往外走。
沐橙伸手勾住他的衣摆，“不要走……”
“乖，我去叫了医生马上就来。”萧时钦轻声哄她。
沐橙拿雾蒙蒙的眼看他，摇着头，固执地不肯松手。
萧时钦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便也没有坚持，掀开被子，在她旁边躺了进去。
他一靠近，沐橙就自觉地钻到他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力道很紧。
一副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萧时钦眸色一暗，右手环着她的肩膀，左手拿过纸巾，一点点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渍。
可擦掉了，下一秒又流下来了，怎么擦也擦不完。
萧时钦的气息逐渐变沉。
沐橙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怒意，身体无意识地瑟缩了下，抬起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把，声音又轻又弱，“对不起，我不哭了，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
萧时钦涩涩地说，丢掉手里的纸巾，俯下身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眼睛。
男人的动作很轻，像落了羽毛，沐橙的睫毛颤了颤，感觉脸上的泪水被一点点吮去。
湿热的气息拂在脸上，沐橙闻到了萧时钦身上熟悉的冷松木香，很干净的味道。
她睫毛抖了抖，睁开双眼。
刚流过泪的瞳眸，像被水洗过了一样。
干净，清透，不含一丝杂质。
沐橙缩了缩脖子，小心地去看萧时钦的脸色，“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