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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绡绡怎么也没想到，平城的顶级名媛徐盛蕤的生日会，竟然是在会所里办的。
她看着身边一群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又看了看远处灯球下扭动着腰肢跳着舞的徐盛蕤，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
墙角里有点歌台，看来今晚也只能唱唱歌解闷了。
才不过唱了四五支歌，柳绡绡一回头，发现徐盛蕤不见了。
她推一推守在她身边的徐江天：“盛蕤呢？”
“不知道，可能又窜到哪个房间找朋友喝酒去了。”
“哦。”柳绡绡低下头，“我想去下卫生间。”
今天这里整个被徐盛蕤包下来了，出入的都是自己人，徐江天也不担心她的安全，就任她自己去了。
柳绡绡从卫生间出来，有点迷路。走廊里没有明显的标识，她又不记得房间号，只能一间间房间去看。
接连看了几个房间都是空着的，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走错了，正要折返时，忽然听见走廊深处传来女孩的哭声。
“六哥！”女孩滚烫的泪洒满程知邈的颈窝，“六哥，你看看我，看我长大了吗？”
程知邈的声音和他问诊时并没两样，都是温和而疏离的，一切都恰到好处：“长大了，所以也该成熟了。”他把女孩一双玉臂从自己腰上解下来。
正要走时，却被女孩又死死搂住：“六哥，你不心疼我了。”她喝了酒，又哭过，带着浓浓的鼻音，“以前我哭，你都会抱抱我，哄哄我。可是你现在都不了……”
她红艳艳的嘴唇贴上男人的脖颈。
程知邈像被电到一般，身体木然一僵：“徐盛蕤，不要再闹了，一会儿让你大哥发现，他会罚你的。”
“不！不会！”徐盛蕤的眼泪流了满脸，“大哥才不会罚我，大哥疼我，不像你……”
“对，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的眼泪也不该对着我流。”男人再次挣脱开她的怀抱。
“程知邈！”徐盛蕤在他身后跺着脚大喊，“你还怪我对不对？”
男人身形一顿：“我没有。”
“你就是为了珍珍姐的事怪我！”徐盛蕤声泪俱下，冲着他大喊道，“可你明明知道那件事根本不是我的错！是阿姨！是阿姨让我把她约出来！是阿姨把你引过去！是阿姨雇人……她的腿才断了。这么多年你一直为这件事怪我……可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到底错在哪里？”
看着她渐渐跌落在地上，团成一团的身影，程知邈心头像被一张黑沉沉的布蒙住了，闷闷的，不透气，也不透光。
“徐盛蕤。”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伸手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不重要了，这些都过去了。”
“啪”地一声，女孩把她的手打开。徐盛蕤的高跟鞋噔噔地响了几声，她摇摇晃晃站立起来，爬满泪痕的脸上妆已经全花了，哭得喑哑的嗓子里，每个字都是荒腔走板的质问：“怎么不重要？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坚持学医？为什么偏偏要选骨科？你不就是因为愧疚，因为不能直视记忆里兰珍那条断腿吗！”
“徐盛蕤！”程知邈怒喝一声，高高扬起手来。
门不知被谁推开了。
柳绡绡面如寒霜地站在门口。
“程医生，你要干什么？”
程知邈看了看自己那只高高扬起的手……
该死！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盛蕤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甜甜地叫“六哥、六哥”的，自己也是真心把她当妹妹看待的，难道今天真的要为兰珍从前的那些事跟她动手吗？
徐盛蕤惊疑不定地看着闯进来的人：“嫂、嫂子？”
“盛蕤，过来。”柳绡绡向前进了一步，将跑过来的盛蕤护在身后，随即昂然抬头看向程知邈。
男人的目光里有懊悔，有闪躲，甚至扫过盛蕤的瞬间，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和心痛。
“程医生，不瞒你说，刚才你和盛蕤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她顿一顿，“我很佩服你高超的医术，也敬佩你高尚的医德。但是作为男人……我觉得你不行。”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在女人嘴里听到自己不行这样的评语，程知邈的目光里抗拒和不满一闪而过。
“我是个外人，这件事我不好多评价。盛蕤我先带走了，你们各自冷静冷静吧。”
门，沉重地在黑暗里响了一声。
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