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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泓懿两只手抓紧衣摆，急得额头都出汗了。
“母、母后，我们强行去取的话，文成林肯定会发现，到时候孙炼初一家岂不是都死了？”
凤昭不为所动，“哀家还是那句话，想成大事，牺牲是必要的！”
“不对！！！”
萧泓懿急得嗓音拔高，话落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大声音和凤昭说话，赶紧反省补充。
“儿臣……小九的意思是，他们活该为朕死吗？明明我们素不相识，连面都没见过，就算要牺牲，难道不是小九的错吗？是小九要铲除文家，他们和此事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为小九牺牲性命呢？”
一家一户十几口人，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家人和亲朋会很难过吧？
凤昭还是刚才的样子，“你想说什么？”
她的语气分辨不出喜怒，萧泓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母后生气了。
心里着急，上前走到凤昭面前，牵起她一片小小的衣角，“母后，儿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件事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没必要死这么多人的……”
凤昭把他的手扯下来，换了一副更严肃的表情，“哪有那么多计划和办法，要强行保住这家人，我们就要付出代价！”
萧泓懿手上的衣袖一空，急得眼睛都红了，可又不想就这么放弃。
“铲除文家本来就是我们的事，母后常与儿臣说，为君者该知民生疾苦，保护自己的子民安全，可现在连孙炼初一家都护不住，小九又如何去保护更多的人呢？”
难道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就是牺牲，去杀人，这和文家有什么区别？？
后半句话，萧泓懿不敢说，怕火上浇油，让母后更生气。
凤昭偏头审视萧泓懿，萧泓懿拱手，规规矩矩向凤昭行礼。
“母后请原谅儿臣口出狂言，儿臣没有顶撞您的意思，只是不想……不想牵连无辜，有什么代价，就让儿臣来付吧，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可能他就是懦弱胆小，没办法做一个果决狠厉的君王吧。
宣政殿陷入持久的宁静，萧泓懿弯腰行礼的手都抬酸了。
久到萧泓懿以为凤昭生气时，凤昭把手放在他手背上，“酸吗？”
“不酸。”
“哀家要听实话。”
“……嗯，有点。”
“好，你要记住现在的不适，才能在代价迎来的时候有所准备。”因为那时会更加难受。
“我……”萧泓懿把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瞳孔颤动，“母后您是答应了？”
凤昭把他举着的手按下，“小九，哀家希望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思考，不要因为哀家影响你的判断。”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泓懿瞬间明白凤昭刚才会那么做的原因。
“母后！！”萧泓懿吸了吸鼻子，冲上去抱凤昭，“还好母后没生气，下次母后要和小九说什么，能不能直接告诉小九？”
太吓人了，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凤昭拍了拍肩膀，示意屋子里还有外人，掉眼泪可就不是男子汉了。
萧泓懿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再抱一会，就一会……”
凤昭只能由他把金豆子擦在自己身上。
大约一盏茶时间后，萧泓懿抬起头，除了眼眶红点之外没人知道他被吓哭过，“好了，谢谢母后。”
凤昭见他收拾好心情，用手抚了抚他的眼尾，“方才不告诉你是因为哀家不这么做，你下不了决定。”
萧泓懿摇头，还是不愿意，“下得了，一定下得了。”
凤昭从袖口拿出一枚糕点给他，这次的糕点图案不是兔子，是一只老虎幼崽。
“新口味？”
“嗯。”凤昭没多解释，“尝尝味道如何？”
白老虎里面装的是红豆夹心，咬一口红豆香甜流入嘴中，萧泓懿眯起眼睛，“好甜呀！”
“喜欢吃的话哀家下次继续给你做。”
“好~~”萧泓懿吃完白老虎糕才想起来，“哎呀~吃太快，忘记跟小黑炫耀了，他要是知道小九换了新口味和形状，肯定酸的不行。”
他酸了，自己就开心！
母后还是更喜欢他的嘛！
*
因为萧泓懿的想法，凤昭当天就找了个时间出宫。
她没立刻去登门，先去了孙炼初他家在京城里开的药铺。
药铺在城西的街尾，位置不算好，里面却挤满客人，有些百姓甚至自己带着凳子排起长队。
生意火热，马车上的凤昭却注意到药铺并不赚钱。
很多人进去，出来时不仅拿着药，手里还会抱着煮药的药罐子，一口一个谢谢，被里面的大夫送出来。
“主子，送客人出来的大夫就是孙柄的同胞兄长，也是孙炼初的父亲孙济。”
孙济开的药铺确实不赚钱，因为来他这里的病人都是穷苦百姓，身上没有银子，遇到痨病加身，没银子治疗等死的病人，他还会倒贴药材和熬药的药罐进去。
“孙大夫，谢谢您~谢谢您救我的命！”老人很感动，他这病因为子女治不起，都让他等死，他也不想拖累子女，可也不想死。
孙济今年刚四十，鬓角两边的白发都能赶上被他送出门的老者，“举手之劳，你记得回家好好喝药，七天的药喝完再来我这复诊。”
目送老人离开，他又叫下一位客人进去。
不大的药铺，秩序从没乱过，大家不会等的不耐烦，因为他们都知道，不管多晚，孙济都不会让他们白来，会把当日排队的病人接诊完才收摊。
凤昭在马车上看了一会，心里五味杂陈，孙柄的医术能进宫当太医，孙济肯定也不会差，但他既没有入宫，也没有与京城权贵治病，而是守着自己的药铺，守着这些人。
“主子，我们现在要进去吗？”
“再等等吧。”凤昭安静地坐在马车中，待天色一点点暗下，药铺的客人少了，是孙济主动靠近马车。
“不知车中贵客，找孙某何事？”
孙济未时就发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样式普通，用料讲究，非大富大贵之人用不起这个料子做车。
他起初也怀疑对方身份，想过收摊的念头，后来见对方安安静静的等在原地，就知对方心有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