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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儿，林远的神色瞬间衰败。
虽然他知道自己跟杳杳有个孩子，心里很激动。
可是想到那个无辜惨死在山洞中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肉。
心头，百感交集。
“那个孩子，是如何丧命的？”
吴婆婆小心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
“是，夫人掐死的……”
一旁的张茹似乎早已料到，老泪纵横。
“作孽，是我作孽啊！
若不是我当初非要远儿与她成婚，又怎会闹到如此地步？”
萧睿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也跟着感叹不已。
可心底还是有些好奇，又不好问旁人。
只能转头看向萧景泽，压低声音问道。
“小九，你听明白了吗？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杳杳若是将小锦绣换给了周宜秀。
那为何，周宜秀不肯认她？
却非说，那林昭昭才是她的孩子？”
萧景泽看了苏锦绣一眼，见她也有些茫然，这才开口。
“郡主当时应该也听到拍花子与林夫人争吵的话，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为时已晚，她诞下孩子后。
心知自己活不长，也知道以林夫人的性子。
不会放过她的孩子，是以，便先将孩子换了过去。
是想，你若是一个母亲。
会将自己的孩子，交给一个害你的人养着？”
萧睿闻言，想都不想的摇头。
“自然不会，谁知道我看不见的地方。
那人会不会磋磨我的孩子？”
萧景泽点点头，继续道。
“那就是了，皇叔能想到的，郡主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当时，她应该是将锦绣，换给了苏夫人。”
萧睿听着，更加糊涂了。
“那锦绣与林昭昭换了身份的话，当时死的，应该是……”
林昭昭，才对啊？
当然，这话不能当着李招娣的面说。
萧景泽看着苏锦绣，见她眼神渐渐清明。
知道，她应该理清是怎么回事了。
便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说下去。
苏锦绣看着林远与张茹，不由叹了口气。
“应该是，郡主猜到林夫人会动手。
若是只将我与林昭昭调换，那遭毒手的便是无辜的林昭昭。
所以，她将我调换给了我娘。
将林昭昭换给了林夫人，当时林夫人生下孩子，应该没有第一时间瞧见孩子的胎记。
后来被吴婆婆抱回去的是林昭昭，所以她便一直认定，自己的孩子就是林昭昭。
郡主想着，但凡只有十分之一的机会。
只要林夫人不对她怀里的孩子下毒手，那个孩子，都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可倘若，林夫人非要害死那个孩子。
也是她，自找的……”
萧睿点点头，可又糊涂了。
“那林昭昭既然换给了周宜秀，为何是你被带回侯府，养到十六岁？”
苏锦绣笑了笑，转头看向门外。
“是了，因为周宜秀，她也是个母亲。
那般情况下，倘若带着林昭昭。
恐怕会被拍花子用来威胁官兵，会伤到林昭昭。
所以，她便将我跟林昭昭又调换过来。
那般情况下，谁会去管一个村妇的女儿呢？
恰好，那个最不起眼的村妇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她本以为离开后，会很快找回自己的‘亲女儿’。
可她不知道，她的‘亲女儿’早已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山洞。
甚至，来不及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
倘若，她能有半分慈悲之心。
也不至于做出这等，亲手杀了自己女儿的罪孽。”
苏锦绣的话音落下，堂中久久平静。
连呼吸声，都细微到听不见。
林远与张茹又悔又恨，怒到极致。
气的，却是自己当年的不坚持。
恨的，是自己当年识人不清。
不光害了郡主一条性命，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如今悔之晚矣，说什么都没用了。
李招娣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想到什么，揪着苏锦绣的衣摆，嚎啕大哭起来。
“锦绣，锦绣，她，她杀了她亲爹啊！
养育了她多年的亲爹，怎么办，怎么办啊？”
本来以为林昭昭不是她的孩子，当初也劝自己接受。
林昭昭杀了苏大力的事，可如今知道。
林昭昭是她亲生女儿，再想到她为了攀附侯府。
杀了自己亲爹，心里头就像是被人绞碎了一般，疼的厉害。
在场的人看到李招娣这般，不由都跟着红了眼。
要说最无辜的，还是她。
好好的，自己被殃及。
自己亲生的孩子，非认定是侯府小姐。
为了来侯府，还毒杀了自己亲爹。
更是将一家子搅和得，险些家破人亡。
如今得知这个真相，叫李招娣比死还难受。
李招娣伤心欲绝，一下子昏死过去。
苏锦绣赶紧将人扶起来，萧景泽也上前。
先将李招娣送回房间，招来郎中仔细看过。
确认李招娣只是打击过大，心血上涌才昏过去。
好生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李招娣，苏锦绣叹了一口气。
“我竟是不知道，我的身世，居然这般波折。
阿九，你早知道了？”
萧景泽看着苏锦绣，缓缓点头。
“也不是很早，在德城查阅拍花子案时。
偶尔翻阅到一卷卷宗，上头记载了郡主她们被拍花子抓到德城的事。
当时，便起了疑心。
后来，才一路追查下去……”
苏锦绣看着萧景泽，缓缓走上前。
“我若是郡主之女，那与你便是兄妹。
可是，我们要成婚了。
你为何，不瞒着我？”
萧景泽看着苏锦绣漆黑的瞳仁，里头有两个小小的他。
不由握住苏锦绣的手，将人拉近些。
“因为觉得，该告诉你真相。
让你自己来选择，该做什么人？
你若愿意做郡主，我就是你的驸马。
你若不愿，那就是我的王妃。
我们，并无血缘关系。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当年戾帝强抢臣妻的事吗？
被抢的，是我。
那时，我母亲已经怀上了我。
所以戾帝才一直不喜欢我，却苦于没有借处死我。
戾帝驾崩那晚，母亲也被处死。
为了斩草除根，戾帝下令火烧冷宫。
是母亲，最后将我藏进了地道中……”
本以为能如常说出这些事，可到底是觉得难堪。
萧景泽的长睫翕动，掩盖住眼底的惧怕。
“阿锦，我并不如你看到的，那般好。
总怕有一天你知道所有真相，会弃我而去。
所以，我会将所有的真相先告诉你。
将选择的权利，也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