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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宜秀闻言，歇斯底里大喊。
“赶她走，让她死。
苏家人，我都不想见。”
老嬷嬷见周宜秀这般，心疼不已。
“夫人，你先别生气。
她一直在外头叫骂，若是不见。
叫侯爷看见，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昭昭小姐如今在大牢中，您可不能失去理智。”
周宜秀慢慢回过神，扶着老嬷嬷的手起身。
“对，我家昭昭还在大牢，我不能垮了。
收拾一下，我去见她。”
老嬷嬷先派人将江春兰请到僻静的地方，等到天黑。
周宜秀才出门，悄悄去见她。
一见周宜秀进门，江春兰就扑过去跟她撕扯起来。
“你这个骗子，不是说好我家铁牛认罪，就会没事的？
为什么，我家铁牛要被凌迟处死？
要死，大家一块死。”
她担心铁牛，每天都在刑部大牢附近转悠。
花所有的银子打探情况，可谁知道得到的确实铁牛要被处死的消息。
刑部大牢她进不去，不知道情况。
只能来找周宜秀，若她们不能将铁牛揪出来。
她就跟她们拼个鱼死网破，铁牛没了，她也不想活了。
周宜秀被撕扯得晕头转向，还好后头的老嬷嬷上前一把推开江春兰。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夫人不敬。”
江春兰跌坐在地，癫狂笑起来。
“我唯一的儿子都要死了，我连命都不要了，还怕什么侯府夫人？”
周宜秀看着江春兰，忽然想到什么。
缓了缓神，示意老嬷嬷先出去。
她缓缓坐下，看着江春兰开口道。
“都是当娘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思。
我家昭昭如今也被陷害进了大牢，我跟你一样伤心。
事儿本来尽在掌控，可李招娣疯狗一样乱咬人。
才累的你那个儿子，要被处死。
我知道你想救你儿子，也不是没办法。”
听到这儿，江春兰双眼迸发出希望。
一把跪在周宜秀跟前，砰砰磕头。
“求夫人给条明路，只要能救我家铁牛。
我愿意给夫人当牛做马，报答夫人。”
周宜秀一把掐着江春兰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要救你儿子。
你就得死，你可愿意？”
江春兰一愣，随即重重点头。
“好，不过，我想先见见我家铁牛。”
周宜秀皱眉，放开江春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会让你见，但你要听我的话。”
————————
第二天一早，江春兰便主动去刑部投案。
说拍花子一案，是她与李招娣共同谋划。
与苏铁牛无关，苏铁牛只是听她指使，被她哄骗。
她甚至拿出，十七年前拍花子头目写给李招娣的信。
信纸已经泛黄，上头记着动手的时间地点，与要劫走的人。
关键的信息，已经模糊。
跟当年卷宗里，拍花子头目的字迹比对后，确认无误。
张骏得了这份证据，立马呈给林远。
林远得到这物件，赶到刑部连夜提审江春兰。
江春兰不管怎么受刑，都是一口咬定，此事就是她与李招娣谋划，与苏铁牛无关。
本来只要人证，如今有了物证，李招娣就是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了。
林远决定，天明就入宫回禀皇上。
牵涉其中的人犯，一律处死。
等人走后，江春兰被狱卒拖进牢房。
她浑身是血，双腿已经被打断。
一呼吸，就疼的厉害。
她却觉得，这番值得。
半夜，有人打开了她牢房的门，将苏铁牛推了进来。
“去吧，见见她最后一面。”
苏铁牛看着干草堆里，看不清模样的血葫芦，吓得上蹿下跳。
“这是谁？你们要干啥？放我出去。”
江春兰听到苏铁牛的话，缓缓抬头。
“铁牛，是娘。
你，你过来。”
苏铁牛试探的上前两步，见是江春兰，登时拍了拍胸膛。
“是你啊，吓死我了。
你怎么也进来了？你若在里头，那谁救我出去？”
江春兰费力从头上拿下一支银簪，想递给苏铁牛。
“放心，罪，娘都顶下了。
你，你以后就安全了。
这个，你拿着，关键时刻能保命。”
苏铁牛捡过银簪看了看，瞧不上眼，一把扔开。
“这破玩意儿能值几个钱？既然你顶了最。
我是不是就安全了？这破地儿我可呆够了。
出去拿了银子，我下半辈子就能吃香喝辣好好过了。
对了，你回头可咬死别松口啊！
都这样了，估摸着也活不成了。
给我挣一条生路，也不枉我叫你这么多年的娘……”
听着苏铁牛絮絮叨叨的话，江春兰无力躺在地上。
她为了这个唯一的儿子，赔上一条命。
可得到的，是什么呢？
是最后都没问问她这个做娘的，疼不疼？冷不冷？怕不怕？
这一刻，她想到当初在靠山村的时候。
稍有个心情不好，苏桃花就会察觉到。
总会想法子逗她开心，偶尔有谁给个好吃的，稀罕的玩意儿。
苏桃花肯定舍不得吃，会拿回家给她先尝。
可那时，她只觉得烦。
现在，却无比怀念。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她居然有点想见苏桃花。
江春兰疲惫的闭了闭眼，打断苏铁牛的话。
“铁牛啊，娘累了。
你，出去吧！
娘想，自己待会儿……”
苏铁牛也不敢跟个快死的人待在一块，当即叫来狱卒。
“快放我出去，该说的都说了。”
人走后，江春兰艰难起身，摸索着找到银簪，重新藏进怀里。
依稀听见林昭昭，好像在哭喊。
“放我出去，我是侯府小姐。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放我出去。”
狱卒似乎已经听多了，不为所动。
江春兰想到什么，费尽力气大声道。
“林昭昭，跟你娘说一声。
让她给桃花传个信，来见我最后一面。”
她信不过旁人，可又不得不管苏铁牛。
最关键的东西在她手里，现在，她只能指望苏桃花了。
林昭昭听到江春兰的声音，本是不想理会。
可听到江春兰后头那句话，她不得不答应。
“不然，我就反口了。”
林昭昭咬了咬牙，应了声。
“知道了，放心，我会跟我母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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