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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之时，蔺悄偷偷摸摸的搭上了去往9层的电梯。
与他一起同行的还有盛容恒。
虽然盛容恒没说他杀的那个人是谁，但蔺悄有预感，死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会是裴煜。
毕竟手指头数出来也就那么几个人，只有无法名正言顺的接近他的人才会伪装成盛尧。
蔺悄在站略微后面一点的位置悄悄打量着盛容恒，殊不知盛容恒也在通过前面的反光镜，漫不经心的窥视着他。
“你是‘男朋友’吗？”蔺悄忽然开口，卷翘的眼睫一颤一颤的，看上去天真无害。
盛容恒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从右侧口袋摸出根烟来，却不经意间看到电梯里禁止抽烟的告示，想起蔺悄微皱的眉眼，语气不知怎么的就怂下来了，却依旧带着几分诧异。
“你不知道‘男朋友’是谁？”
蔺悄脸上闪过茫然的神色，摇了摇头，手指揪着黑色的小裙摆，衬着他的手指越发的白皙，一看就很适合用来做那种事，把娇嫩的掌心都蹭红。
蔺悄小脑袋里完全不知道面前男人此刻肮脏的想法，还有些不安的：“他用的匿名号码，每天都会发消息来骚扰我，不过今天倒是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死了。
盛容恒脑袋转得飞快，很快就若有所思。
电梯门在9层停下，缓缓打开了电梯门。
盛容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率先出了电梯门，蔺悄紧随其后，就听见他压低的嗓音。
“你的‘男朋友’确实不是我，毕竟我可不是一个只敢躲在暗处做着这种卑劣事的男人。”
“还记得你的那个前男友吗？前不久可是有人委托我将他调查了一遍，你也知道我这人的能力，想要调查一个人，那我可是能连裤衩子都给他扒的一条都不剩。”
盛容恒说这话时语气还有些得意，蔺悄一直都知晓这人的侦探业务能力在线，不然沈京墨也不会这么重用他。
蔺悄仰着一张漂亮脸蛋：“可是按照你的说法，他昨天中午就应该死了，可他昨天晚上还跟我视频了。”
“哦？他跟你视频，那你有看清楚他长得什么模样吗？”
盛容恒单手插在裤兜里，浅灰色的西装衬得他双腿修长，仿佛饱食之后缓缓摇动尾巴小憩的雄狮，姿态十分放松，却又胜券在握。
“没有，没看清，他把屏幕都遮挡住了。”蔺悄随即反应过来他在套话，眼睫如蝶翅般乱颤：“是秦羽泽说的。”
毕竟他当时还看不见。
盛容恒果然被他转移注意力，眉眼微挑着带着讶异：“连秦羽泽都在？你们居然玩的这么花？”
蔺悄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像是诱人采撷的红苹果一般，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娇声娇气的反驳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衬着他红红的耳尖，看起来十分欲盖弥彰。
“那就是秦羽泽不行。”盛容恒盯着他透粉的耳尖看了好一会儿，才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
这么漂亮的小omega在他面前，在加上情敌也在，醋意横生硝烟弥漫之间，他居然还能忍住坐怀不乱，这不是不行是什么？
蔺悄张了好几次小嘴，不好意思说自己昨天晚上不仅被玩了腿还被打了屁股。
秦羽泽就是个坏蛋，伪装成盛尧的那个人也是个坏蛋。
整个九层里静寂无声，即便压低着嗓音在空旷的画室里依旧显得像恶鬼在低语。
不知为何在颜料经久不散的浓重化学味道之下，还隐藏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盛容恒走在前头，蔺悄害怕乖乖跟着他，即便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盛容恒依旧能精确地避开这其中的障碍物，他走得很快，蔺悄不得不拽着他的衣角。
隔着薄薄的布料，肌肤不小心被蹭到，一股致命的电流刹那间传遍全身。
盛容恒浑身一僵，慢下脚步来等他，心想着漂亮的小omega怎么这么会撩人。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蔺悄小声的说，似乎是怕惊扰着隐藏在这黑暗中的某种生物。
下一秒灯光骤然间亮起，蔺悄微眯着眼眸，盛容恒紧盯着他，压迫感使得蔺悄呼吸不畅，说话时小口喘着气，鼻头是莹润的粉色，微微出汗。
盛容恒忽然牵住了他的手，宽大的手掌将它细嫩的手紧紧包裹，那股可耻的快感更加强烈：“我以为这是你们之间的小情趣。”
蔺悄略微歪了歪头，显露出他的不解，至于被紧紧抓住的手，蔺悄并没有挣脱，反而还因为炽热指尖不安的乱动，使得面前男人的眼眸更加深暗。
因为隐忍，盛容恒的喉结克制的滚动着，眼尾隐隐发红：“不想被老公发现自己还跟前男友藕断丝连，假装不知道前男友用匿名号码整天给自己发情.色短信，悄悄宝贝，爽吗？”
最后的几个字轻叹犹如低吟，却带着隐隐露骨的恶意，目光定定地盯着漂亮小omega惊慌失措的眼睫，精致的脸颊染上羞臊的绯红：“沉浸在这种刺激之中，无论男朋友说的什么话你都会满足。”
“怎么能不让其他人羡慕嫉妒呢？”
男人步步紧逼：“蔺悄，你说，你前男友的死，难道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吗？”
反应迟钝的蔺悄终于发现男人有些不对劲了，眼尾晕红，露出些许惊慌失措的神情：“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死的时候悄悄根本就不知道……”
喜欢他的坏男人看不惯他与前男友暧昧不清的模样，滋生的嫉妒使得他对前男友下手。
可蔺悄连他的死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说他对他的前男友上心？
心思向来缜密的盛容恒很快便察觉：“那你想不想知道把你前男友杀害的那个人是谁？”
他想。
可瞧着盛容恒脸上隐隐疯狂的神色，蔺悄揪紧他的手指摇了摇头，看上去就像一只被吓坏的小兔叽，可怜兮兮的：“他死就死了，我都是有老公的人了，他，他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呢？”
泪水沾湿他乌泱泱的眼睫，脸上显露出无辜的色彩，像是隐藏在最洁白之下极致的纯黑，却又带着莫名的欲色。
面前的男人仿佛被他迷住，十分满意的扣紧了他的手指，他从未见过蔺悄表露出如此神色，半是温柔半是强迫。
“来，你还没有来九层看过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画作，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电梯缓缓下降，显示屏数字显示着5楼。
蔺悄被盛容恒带领着，只是不经意间的观察，便能发现他对这里的每一处都十分熟悉，好像早已来过千百遍，这样的熟悉让蔺悄莫名的觉得有一丝可怖。
裴煜的画室很大，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展厅，像是午夜美术馆那样，每一幅画上面都有一盏小灯，柔和的灯光洒在画作上面，原本正常的画作在这样的明暗交错对比下，带上了一丝诡谲恐怖的色彩。
每一幅画作上面的标有署名和绘画的日期，蔺悄依次看过去，并没有发现这些画作有什么特别之处。
身旁的盛容恒此刻十分的安静，他说是要给他介绍这些画作的来历，可他却并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地抬头观赏着，目露痴迷。
心下的违和感更甚，蔺悄不动声色。
虽然盛容恒不向他介绍这些画才是正常的，毕竟他是侦探又不是画家，不可能什么事都知道。
但在见识了盛容恒眼底闪过的痴迷后，蔺悄越发觉得这人可能不正常。
他见到的盛容恒，就一定是盛容恒吗？
蔺悄莫名的心下一慌，但他很快掐住了自己的指尖，面上的神色纹丝不动。
他所认为的面前的男人是盛容恒的基点，是他以往视线受阻时得出来的基本形象性格特征。
慵懒，猥琐，蒙头垢面，不修边幅。
他在第一眼见到面前的男人时，就自动把他往以往认识的人里面对号入座。
蔺悄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大错误。
面前的男人在发现了他认错了之后也没有揭穿，反而将错就错。
那他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蔺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慌。
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伪装成盛容恒，带着他进入侦探事务所里，还不怕被盛容恒本人发现，那么只能说明——
盛容恒已经死了。
之前男人给他提供的信息或许并没有说错，只不过主角反了。
他杀了一个人，杀的是帮他处理尸体的盛容恒而已。
已知“男朋友”就是他的前男友，难怪他刚刚问是谁杀了“男朋友”，面前的男人闭口不谈。
活下来的只能是他。
身旁的男人却突然开口：“如果当你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但你又得不到他，这时你该怎么办？”
蔺悄扯了扯嘴角，嗓音轻飘飘的，仿佛不带任何感情：“成全他，远离他，不再窥视他，让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爱他，就要学会放手。”
男人的目光从画上缓缓移到他身上，目光幽深，闪着令人胆寒的疯狂。
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海面，阴翳低沉，一丝光亮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