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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思汝这辈子没什么执念，唯一忘不了的，便是父亲和姐姐惨死的场景。
而当年动手的那个流寇，如今早已平步青云，高升直上，成为了大朔锐不可当的威武将军。
恶念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当初的痛只有用血才能偿还。
所以，他要拿到兵权。
然后，去战场上，用那人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将他的尸骨留在纵横半生的疆场。
男人轻飘飘的语气中带着噬人的冰冷，几乎撕破一切伪装。
黎姜不明深意的扬了扬眉。
她突然道：“父亲，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
下午，黎姜收到了五皇子的邀帖，请她明日去红船画舫游玩。
红莺心里很抵触这些皇室子弟，觉得和他们接近太过危险，便不想让黎姜去。
可少女却出乎意料应了下来。
“小姐，明天您真的要去吗？我平日里听府上下人说，那五皇子是陛下最喜爱的儿子，表面装的温润无比，私下里却极为冷血，和太子斗的很凶，你和他走的近，岂不就是得罪了太子？”
红莺把刚洗好的衣服叠起放进柜子里，然后扭过头，担忧的看向黎姜。
少女已经在桌案前坐了快一个时辰，低着头一直在抄写着什么，始终都未曾起过身。
“当然要去。”黎姜顿了下，笔尖上的墨迹滴落，在竹纸上留下一个极深的印记。她头也没抬的继续道：“我和太子，谈不上得罪不得罪。”
她和太子不熟，关系也十分简单。
只要自己危害到对方的利益，他随时都会送她去死。
昨天晚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红莺明白，可她还是不赞成黎姜以身涉险。
能避免正面碰上最好。
黎姜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笔。
她看向站在一旁干着急的女人，淡淡道：“红莺，你去打听一下，上京有没有什么很有名的禅师。”
禅师？
红莺愣了下：“小姐找禅师做什么，是要给谁祈福吗？”
黎姜没有多说，朝她点了点头：“嗯，对，祈福。”
不过不是给别人，是给她自己祈福。
红莺领了命出去，没过多久便把黎姜想要的消息带了回来。
之后，黎姜便立刻让人安排了马车，带着红莺和抄写好的经文去见那位禅师。
直到天黑以后才迟迟而归。
翌日，黎姜如约去了红船画舫。
萧晗平正在舫间品茶，看样子已经到了许久。
见到被小厮引着过来的黎姜，他立马笑着站了起来。
这是黎姜第一次近距离的和萧晗平见面。
上次宴会匆匆一瞥，她只见那些人的权力尊贵，并无耐心再去细细打量。
男人生了一双极漂亮的眼睛，潋滟深邃，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和万俟尘埃相似。
黎姜恍惚了几秒，直到萧晗平一声范小姐拉回思绪。
“先坐下来喝口茶吧，范小姐。”萧晗平轻声道。
男人眼里夹杂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幽光。
黎姜太清楚那是什么。
是在估量她的价值，算计自己的得失。
她垂眸，故作羞涩，慢慢坐了下来。
画舫上的侍者立刻送上了茗香浓郁的茶水。
萧晗平含笑道：“这是江南新进贡的云雾茶，口感极好，范小姐尝尝，看看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