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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苒想着事情的可能性，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一来路佳明大体上还算是个有底线、有分寸的人，只不过享受照顾女性、被女性依赖和崇拜的感觉，但并不猥琐更不下流。
林苏尔只是单纯、又不是傻，也不可能被人家一点两点的示好就给感动了。
可能是最近算计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脑子有些混乱，看什么人都不简单、看什么事都是算计。
岑苒走近约好的餐厅时，透过窗子看见已经先到的路佳明和林苏尔，两个人正面对面坐着，路佳明在讲电话、林苏尔在翻餐单，两个人的神态都很放松，这倒是岑苒没有想到的。
她自己面对路佳明，直到现在也做不到完全放松。
“年轻真好，无惧权威、坦然自在。”岑苒轻挑了下眉梢，推门而入。
*
“岑助你来了。”刚才还在翻看餐单的林苏尔，在岑苒一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她。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岑苒大步走过去，看着两人笑着说道：“比路总还忙，真是不应该。”
“这是对的，如果领导比员工忙，这领导一定不合格。”路佳明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我坐这边。”岑苒绕到林苏尔里面与她并排坐下后，看着路佳明说道：“我以为路总会说：如果领导比员工忙，一定是员工不够努力。”
“原本在办公室里，我都没把你当下属。这在办公室外，你也不必总把我当领导了。”路佳明笑着摇头，转过目光问林苏尔：“你研究了半天的菜单，今天点菜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林苏尔一脸自信地招手叫来服务员，直接将刚才记在心里的几个菜名报给了服务员，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路佳明问道：“路总看看，有没有要调整或者增减的。”
“说了交给你、当然全部交给你。”路佳明让服务员去备菜后，笑着对林苏尔说道：“信任和被信任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岑助，路总说话总是这么有哲理吗？”林苏尔扭头看向岑苒，笑眯眯地说道：“做领导的就是有水平，说话都要让我们三思。”
“岑苒一来，你就开始装模作样。”路佳明笑着摇头。
“哪里有。”林苏尔吐了吐舌头，看着路佳明说道：“路总刚才那句话我懂，意思是你如果信任我错了，活该吃不到想吃的东西。如果我辜负了你的信任点错了菜，以后你便不再给我机会。”
“路总表示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看似大度，其实对下属很不公平。”岑苒轻笑着说道：“不疑不代表不去指点，一次错就不再给第二次机会了，下属怎么成长？”
“你是最好的HR，永远为员工着想。”路佳明哈哈大笑：“但做销售和做HR不同，一次生意机会错过了，下一次不一定等得到。所以信任的代价比HR要大得多。”
“开玩笑的，路总别介意。”岑苒笑着点头：“你们做销售的，就像部队里的先行军，试错的成本远大于后勤部队，如果不是这样，那你这个位置我们魏总都能做了。”
“你们魏总……”路佳明不由得失笑。他看了岑苒一眼后，对林苏尔说道：“林苏尔去催一下菜。”
“好的。”林苏尔立即起身离开了座位。
“你那边猎头有什么动静？我联络的两个顾问到现在还没给职位。”路佳明说道。
“我这边有两次面试机会了，第一次没过初面，这一次还在调简历。”岑苒的身体微微前倾，抱臂撑着桌面看着路佳明，稍稍压低了些声音说道：“这消息还是高芳告诉我的。”
“……高芳？”
“她也找人在推老魏？”
路佳明几乎是震惊地问道。
“她正好和这个猎头顾问有过合作，可能是聊天的时候这个顾问说漏嘴了还是怎么样，反正她知道了，还告诉我她知道了。”岑苒忍着笑说道：“你说我们魏总可多金贵呀，这么多人为他的前途用心用力的。”
“你这张嘴真毒，把被所有人讨厌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路佳明大笑。
“你说他自己知不知道？”岑苒好奇地问道。
“所以说你的道行比不上他。”路佳明指着她说道：“他这种人哪里还会在乎自己是被人喜欢、还是被人讨厌。在奇想他只在乎老板一个人的态度、在职业上他只在乎少干工作多拿钱。这些不比被人喜欢有价值多了。”
“但是不被人喜欢，他就会失去在老板面前表现的机会、失去这份少干工作多拿钱的工作。”岑苒轻扬眉梢，一脸沉然地说道。
“……有道理。”路佳明微微愣了一下，又缓缓点头：“总觉得你这个人死脑筋，现在看来你为人处事还真有几分道理。”
“你的意思是，我缺了老魏那种不要脸的气质、老魏缺了做好基层关系的耐心和干好本职的能力？”岑苒再问路佳明。
“是这样。”路佳明点头。
“我们两个都难。”岑苒笑着说道：“我爸从小培养我高自尊，这不要脸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学得会的。老魏都混到快退休了，享受不要脸的好处许多年，估计也难再改了。”
“我看你比他难。”路佳明哈哈大笑：“不要脸这劣势不好弥补，做基层关系和干好本职可以找搭挡补上。”
“嗯，我这种人就适合做别人的补子。”岑苒点头。
“所以你好好儿想想吧，那脸值几分钱一斤。”路佳明看着她笑个不停。
“我好好儿考虑。”岑苒点头。
“不过也要看有没有必要。你缺钱、缺认同、缺工作机会、缺高级职位的成就感吗？都不缺的话，好好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学那些不要脸作派做什么。如果是我女儿，我肯定不同意。”路佳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脸沉静地看着岑苒。那眼神似是清朗、又似是包容宠溺，看起来复杂得让人容易心跳加快，又让人不敢深想。
“我爸也这么说。只是人总要自己长大，爸爸说的话，必须要去往反了做，才知道他说得到底对不对。”岑苒轻咳一声，低头喝了口水后，又抬头看向服务台：“林苏尔催菜去了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