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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瑞眸色动了动，随即冲沈夫人行了一礼，没再多言。
沈夫人见状，越发为女儿惋惜。
此人，对蓉儿的确有心。可惜了，闺女却被孟玄那小子迷了心窍。
再度望向了棺木中的女尸，沈夫人又抹了一会儿泪。
一会儿后才道：“送本夫人回府吧。”
“夫人请——”宋瑞赶紧道。
沈夫人这才迈步离开。
屋舍外，宋瑞将马车送走。
等到马车上的烛火消失在了视线里，才转身回屋。
下令让人将两具棺木给葬了。
亲自盯着人将事情办妥，宋瑞才翻身上马，回丞相府。
翌日。
丞相府终于办起了丧事。
丞相千金于昨晚暴毙的消息传遍了京都。
是日夜，沈夫人派人去找了沈相，提出了要跟沈相谈一谈。
沈相本不想搭理沈夫人，可考虑到她作为沈府的当家主母，必定得参加沈蓉的葬礼。
想了想，便答应了。
于是，很快，沈夫人便被请去了书房。
沈夫人进门，见到的便是沈相低头看公文的模样。
以前，她觉得沈相这样忙碌的模样很有吸引力，而今再看，却只觉得十分厌恶。
进门后，沈夫人只是打量着沈相，并没开口。
而沈相，其实早知道他夫人进门了。
却依旧低头忙碌，当做不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相才最终将桌案上的公文给批完了。
接着，抬头望向了沈夫人。
“什么时候来的？”开口问道。
他当然知道她进来的时间，却不想承认。
以前的他，对夫人太过骄纵了，才让她们母女给他惹出了这样的麻烦。
而今，他必然得对夫人严厉些。
沈夫人面上闪过一抹惶恐。
赶紧冲沈相行了一礼。
“回老爷，有——有一阵了。”畏惧的道。
沈相看得满意。
面上终于有了笑意。
“既然进来了，为何不叫本相？”一脸好脾气的道。
望着这笑容，沈夫人却只感觉到了发寒。
“不敢。老爷忙正事要紧，妾身可以等。”沈夫人继续小心翼翼的道。
沈相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内心深处涌上来一股畅快感。
他同夫人夫妻近二十载，两人相处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那个向来是他。
而今，他们的地位总算是换了换。
“咳——听下人说，夫人有事要与本相商量？”沈相问道。
“是。”沈夫人依旧一脸温顺。
再度抬头，畏惧的望了一眼沈相。
“何事？”沈相很快开口。
沈夫人身子颤了颤，又一次抬头。
“妾身见府里挂了白幡——”
“心中慌乱，所以想来问问老爷。府中——是何人没了？”说着，沈夫人一脸紧张的望向了沈相。
一副很想知道答案，却又怕听到答案的模样。
沈相见状，眸中总算多了些柔情。
片刻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你猜得没错，是咱们的蓉儿。”开口道。
沈夫人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看得沈相眸中又多了一抹怜惜。
“蓉儿——没了？”沈夫人眸中瞬间没了神采。
沈相皱了皱眉。
“嗯。”点了点头。
“怎——怎么没的？消息，准——准确吗？”沈夫人继续道。
沈相瞅了沈夫人一眼。
“神染恶疾，暴毙而亡。为了避免传染，本相已经下令，明日便让蓉儿下葬。”开口道。说这话时，语气已经冷了不少。
沈夫人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望向了沈相。
正当沈相以为，对面的女人又要如往常一样，跟他大吼大叫时，却见沈夫人冲他跪了下去。
“蓉儿是相府大小姐，是妾身唯一的女儿。”
“她的丧事，怎能没有妾身参与？”
“求老爷，让妾身来主持蓉儿的丧仪吧。”说着，沈夫人一脸渴求的望向了沈相。
沈相一怔。
诧异于沈夫人的表现。
震惊过后，却陷入了沉默，并没第一时间答应沈夫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担心自家夫人憋着什么不好的念头。
可他夫人说得也对，沈府的独生女儿病逝，丧事上，主母若是不出面，只怕会引来不少人的猜疑。
另外，沈蓉身上毕竟也留着贾家的血。
他不给夫人颜面没啥，却不能不顾及贾家和皇后娘娘的颜面。
“嗯。”犹豫再三后，沈相终于应下。
沈夫人面色立即一喜。
沈相却又开了口。
“不过，本相有个条件。”
沈夫人面色一僵。
面上的表情消失。
随即，再度低眉顺眼的冲沈相行了一礼。
“老爷但说无妨。”开口道。
沈相心中又是一阵愉悦。
“这么些年来，你我膝下就只有蓉儿一个女儿。”
“而今，蓉儿逝去。为了避免夫人膝下寂寞，本相想收下一名义女。且安排进府来，在夫人膝下承欢。”沈相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沈夫人的反应。
“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沈夫人立即抬头望向了沈相。
眸中有愤怒，可也只是一瞬，那愤怒便散了。
转而变成了无奈，和悲伤。
沈相见到这一幕，心中有些快慰。
当年，夫人残害了他十分喜欢的一个外室，还有他跟那外室生的女儿。
当时，他就下了决心，迟早要将自己的孩子慢慢接进府来，恶心她。
而今，他也算是达成所愿了。
沈夫人低着头，费了好大劲才终于点头应下。
“一切——按老爷说的办。”忍住喉头的腥甜，出声道。
沈相面色一喜。
亲自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了沈夫人面前来，将人扶起。
“这就对了。你我夫妻二十来年的情分，各自退一步，相府才能一片祥和。”
沈夫人抹了抹泪。
“老爷，说得极是。”扬起了一抹笑来。
“哈哈——”沈相却笑出了声，还伸手把沈夫人揽进了怀里。
“夫人若是早如此知趣，你我夫妻，何至于此。”带着些感叹的道。
随即，还扶着沈夫人去了椅子边坐下。
“莲儿听话懂事，琴棋书画不输蓉儿。夫人定会喜欢她的。”沈相热情的道。
沈夫人面色一僵，心里恨不得杀了沈相的那个私生女。
可面上却是不显，还认命似的点了点头。
于是丞相府这夫妻二人，回归了表面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