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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萱和敖霄端端正正的跪在了乌眼鸡皇帝的面前。
在他们不远处，垂目站立面无表情的是今日的MVP赵太子，或者说，六公主未来的驸马。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果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知不知道朕要问你们什么问题？”
梁帝铁青着脸坐在御座上，身边的福安不停地为他顺气，公主出嫁赵国已成定局，乌眼鸡皇帝就算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可能在全天下的人面前食言而肥。
知道梁帝心里不痛快，就不去触这个霉头，敖霄和庄子萱无需对视，心照不宣的保持着默契的沉默。
“怎么不说话？我看你们两个有很多悄悄话要说啊，既然你们不主动说，那朕就只好细细的问了，庄子萱我问你，你去点将台做什么？国家重典，当众喧哗吵闹该当何罪？”
投石问路这算是旁侧敲击，庄子萱看了一眼赵太子，后者略无表情，如石像一般沉默庄重，和东朝太子柴巍有的一比。
“臣女没有在吵闹，今日这样做是为了——为了给陛下献礼。”
“献礼？你有什么礼物？”
乌眼鸡皇帝挑起眉毛，左右看看。
“我竟不知道小庄大夫竟有礼物要送给朕。”
“是，臣女送给陛下的，是数月的安宁。”
“什么？”
“臣女的药方可解天下半数毒药，有了这个药方，便会少了很多下毒的阴诡之事，难道不是无形中送给陛下祥和康宁的清平盛世么？”
庄子萱话说的漂亮，理直气壮毫无怯懦，梁帝的眼皮跳了几下，喉咙里轻轻哼了一声。
“那朕算你这是好心，可行事风格未免过于跳脱，怎么事先也没有跟朕知会一声？”
庄子萱微微一笑。
“臣女何尝不害怕陛下治罪，只是这件事并非臣女的意思，乃是——赵公子一力恳求，这才免得天下苍生多少人因服毒药痛苦而死，赵太子仁爱广博，令臣女感佩。”
梁帝听闻此言，惊讶的看着赵元稷。
“她说这是你的意思？有这等事吗？”
赵元稷嘴角微微一抽，眼神下澈，正对上庄子萱清澈的目光。
他险些气的三魂出窍，赵国死士刺客军团被庄子萱釜底抽薪不说，现在还得陪着笑脸说这是他心甘情愿的。
“臣，惭愧，只是略尽绵薄之力愿梁赵两国交好而已。”
到底是出色的阴谋家，赵元稷就算气的牙痒痒，表面上依旧是春风和煦的样子，乌眼鸡皇帝也似颇为感动，连连点头。
“你有这个心，不容易，不简单。”
哑巴亏自然不是白吃的，赵元稷赵元稷眼睛转了转，佯装若无其事道。
“小庄大夫圣手仁心，想必七殿下也是仰慕她的高名，这才一起跟去了点将台吧。”
提到坠楼的柴恢，梁帝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点将台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帝凌然发问，底下三个却一声不吭，谁都不想率先发言。
很明显，因为第一个说话的人，他的证词很容易被后来人篡改和利用，这是辩论赛屡试不爽的常用伎俩，今日这算高手过招，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谁也不想率先走这一步棋。
邻国太子，朝廷股肱，还有一个牵涉甚广的罪臣之女，梁帝摸着有些稀疏的胡子想，看样子，这三人背后的水深不见底。
“不说是吧，难道你们要逼朕动刑吗？”
乌眼鸡皇帝佯装生气，虎起脸来，可底下三个仍旧不动声色，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没办法，还是各个击破，先挑个软柿子捏捏，探探深浅。乌眼鸡皇帝咳嗽两声，指着庄子萱。
“你说，柴恢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庄子萱忍住没翻白眼，这还用说么？
自然是被你这个好女婿一把推下去的，可她心里清楚，口说无凭，梁帝也不会轻信。
“回陛下，臣女只知道七殿下是高空摔落的，至于背后情由，恐怕一时间难以理清头绪。”
赵元稷神色一动，他就等着庄子萱直接指认他，自己好反手陷害，谁知她竟打起太极来，这下满腹的毒刺发不出去，反而有些难受了。
懂得退步敛藏锋芒的对手，才是真正可怕的对手，赵太子默然看着眼前这清丽女子，浑身隐隐生出些寒意来。
庄子萱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心中冷笑不止，看什么看，看看我给你当众表演绝活？不就是演戏么，谁还没点本事了。
她还未等乌眼鸡皇帝发问，眼睛一红，忽然啪嗒啪嗒掉下眼泪来。
“我知道陛下怀疑我，可是天地良心，臣女也是受害者啊，当时差点被人掐着脖子推下去，吓都快要吓死了，又怎么会有心思去害人呢？陛下您看——”
庄子萱一面说着一面拨开了自己的领口，只见雪白的脖子上赫然一段红痕，很明显是有人企图掐死她。
敖霄一双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虽然明知道庄子萱脸上虚假的眼泪说来就来，可那脖子上的勒痕却骗不了人，他目光里满是担忧和心痛，因为自己没能保护好她而自责不已。
眼见着庄子萱泪落如雨，梁帝却依旧不依不饶。
“一个是你前未婚夫，一个是朕亲命你诊治的病人，还有一个就是冠军侯，三个人都和你有关，你想撇清关系，哪那么容易？”
乌眼鸡皇帝隐隐觉得，这点将台上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免不了和面前这个貌似单薄的女子有关，他紧紧盯着庄子萱，本就青黑的眼底又现阴鸷。
“而且，你曾经十分爱慕小七，退婚的事你纵不说，也必定耿耿于怀，完全有理由憎恨报复他。”
啥啥啥？我爱慕他？
庄子萱尴尬的差点用脚趾抠出一座精绝古城，可是自己先前说过的谎话没办法当众反水，只好先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和情债先挂起来。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七殿下现已觅得良人，而臣女一心行医，别无其他，不想再和天家有瓜葛。”
敖霄在一旁细细的观察她的反应，见庄子萱没有否认曾经爱慕柴恢，心中忽然起了疙瘩，他哪里知道，庄子萱现在正紧紧咬着后槽牙，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呕吐。
她的这个态度自然不会令梁帝信服，敖霄见梁帝又要发难，终于忍不下这口气，开口解围道。
“陛下，这事恐怕只有受害者最清楚，陛下可请七殿下当面对质。”
“冠军侯，七殿下尚在昏迷之中，温太医说要一两日才醒的过来，敖将军干扰陛下问话，顾左右而言他，是在规避什么，还是想替谁开脱？”
福安适时插嘴，眼睛以横，要把火往敖霄身上引，这样歹毒的心思庄子萱自然不会不知道，行吧行吧，你也就这点煽风点火的能耐了。
果然乌眼鸡皇帝一听就来劲了。
“他说的没错，敖霄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朕问你话的时候提，庄子萱，你到底有没有因为退婚恼羞成怒，蓄意报复朕的儿子？你要不说，朕可有的是法子让你说！”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庄子萱的身上，好像下一秒只要乌眼鸡皇帝说出个罪名，就要将她五花大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