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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父女俩后，当廖时薇拍净身上的灰尘准备起身走人时，廖国兴苍白无力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
廖时薇步子一顿，回头朝廖国兴看了过来。
为什么？
她也很想问一声为什么啊。
前世的她想问一声，同样是儿女为什么她会活得连廖骏和廖凯养的一条狗都不如！为什么明明可以救她却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重活一世，她已经尽量让自己放下仇恨，可为什么就是不能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干预她的生活？
廖时薇看着一瞬间好似老了十岁的廖国兴，冷冷说道：“做错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做错什么了？”廖国兴半是怒半是恨地看着廖时薇，“我和你妈妈没有感情，我不爱她，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我为什么一定要和她生活一辈子？”
呵……
廖时薇看着悲愤至极的廖国兴，“你不爱她，也不喜欢她，那我是怎么来的？”
“……”
廖国兴怔怔看着廖时薇，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了是吗？不敢承认你从头到尾就是个烂人是不是？”廖时薇扯了嘴角，脸上绽起抹皮笑肉不笑，“没关系的，臭鱼配烂虾你和姓郭的就抱团烂去吧，可千万别再去祸害别人了。”
扔下脸色青白交替的廖国兴，廖时薇大步走了出去。
徐秀娥听说廖时薇当着仪器厂所有领导的面，把廖国兴婚内出轨抛妻弃女的事给说开了，瞬间吓得脸白如纸，用力的咽了咽干干的喉咙，犹豫着问道：“你爸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什么出什么事？”廖时薇轻哼一声，“大不了就是被开除工职。”
“那你奶还不得把你给撕了。”徐秀娥尖声说道。
这个问题廖时薇早想到了，“我奶要撕我那也得她找着我才行。”
“那……那万一你奶去找你大舅闹呢？”徐秀娥问道。
廖时薇被这话给逗笑了，她看着徐秀娥，“我奶她凭什么去找我舅啊？你都和我爸离婚了，两家非亲非故的她凭什么去找我舅？真要敢去找我舅，让我舅拿粪水泼她呗！”
徐秀娥：“……你说得到是容易，你大舅可干不出这事。”
“那你去干。”廖时薇嘻嘻笑了说道：“你之前受了她那么多的气，这次一次性地还给她？”
徐秀娥头摇得像拨浪鼓，“那不行，怎么说她也是你奶奶，我也喊了她十几年的妈，怎么能……”
廖时薇觉得她妈应该呆在云端，即使不在圣端呆着也该在佛堂供着，这是妥妥一个圣人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廖时薇不愿听徐秀娥叨叨，干脆找了个借口出门了。
立了秋，天凉快了不少，巷子里坐着聊天的人多了起来，见到廖时薇有熟悉的都会喊一声，问她这是要去哪里，廖时薇一路说着话一路往巷子口走去。
“咦，桂香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突然响起的声音使得廖时薇步子一顿，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便看到姜桂香背着个帆布包拧着着眉头匆匆忙忙地一路走来，廖时薇突然就想起了江起云，她侧过身贴墙根站着让出了脚下的路。
“家里打电话来说我公公人不舒服送医院去了，我们家老唐又出差不在家……”姜桂香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往外走。
廖时薇看着走远的姜桂香的背影，许久才收了目光继续往前走。
江起云当时说过到了部队会给她写信，这都快两个月了还没信来，是忘记了还是只是当时随口一说？
……
拿着写好的信正准备去连队交给通讯员以便通讯员送到团里去统一盖章寄出，不想他才刚出营房，便看到通迅员拎着个帆布袋大步走来，一边走一边喊道：“来信了，都来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
随着通讯员将帆布袋往桌上一倒，哗啦一声小山堆似的信封堆满了桌子，徐来和金刚焰每个半个月会给他写封信，小妹和叔叔也时常会写信来，按说今天这个日子还没到他们写信来的日子，扫了几眼江起云便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却响起战友的声音，“江起云，这不是你的信吗？”
嗯？
江起云步子一顿，转身接过战友递来的信，认出是金刚焰的笔迹后，江起云没有回营房而是去了个安静的角落撕开信封慢慢看起信来，只是越看眉头便蹙得越急，等一封信看完他许久都没了反应。
“江起云，怎么了？一个人独自在这发呆？”叶琛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坐在了江起云的身边，眼睛瞄过他手上的信封，问道：“女朋友的信？”
江起云摇头，“不是，同学写来的。”
叶琛点了点头，见他脸色不好，少不得问道：“怎么了，同学有困难？”
“不是。”江起云深吸口气将信纸连信封随手一折塞进口袋，抬头看了叶琛问道：“指导员找我有事？”
叶琛年龄其实比江起云没大几岁，但可能是因为先当兵的缘故，他身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和睿智，闻言笑了笑，说道：“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你想过了吗？”
“什么话？”江起云一脸茫然地看着叶琛。
叶琛原也没指望江起云能把他的话听进去，当下笑了笑，说道：“我让你好好想想你的将来，你总不会是打算在部队混几年就等着回去地方安排工作吧？”
“我不知道。”江起云耗了把板板正正的头发，用略带烦燥的声音说道：“叶指导员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叶琛察觉到了江起云情绪的不稳定，本想问一问但很快又改了主意，而是照实说道：“你去考军校吧。”
“为什么？”江起云不解地看了叶琛，“我为什么要去考军校？”
叶琛被他问笑了，“你又为什么不去考军校呢？”
“我……”那个“我”字顿了半天，江起云才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要是成绩好早就读大学去了，哪里还用得着来部队混日子。”
“你高考的成绩我看过，你之所以没考上大学是被英语拖了后腿，部队考军校比地方上要容易许多，你要是想考英语我可以单独给你辅导。”叶琛说道。
江起云却是沉默不语。
叶琛等了等没等到他的回答，想起他情绪上的小变化，拍了拍江起云的肩说道：“你好好想想，三天后我来找你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