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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岁辞一夜都没怎么睡。
跟裴川一起睡的时候，他很少有失眠的症状，这回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堪堪闭上了眼。
翌日。
“裴爷，您昨晚睡得不好吗？”
裴川刚从楼上下来，李管家就注意到了他眉宇间笼罩的倦意，还有眼下淡淡的青黑。
裴川淡淡地说了声没事，昨晚抽了好几根烟，他的嗓子略微有些沙哑。
北欧风的长条餐桌上已经整齐地摆了两份早餐，裴川走到座椅前，没有立刻坐下。
“林少爷起床了吗？”
李管家：“还没有，要不我上去看看？”
林少爷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跟着裴爷去公司，所以起床都比较早，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晚了。
在李管家正要转身往楼上走去时，裴川叫住了他，“不用，我去就行了。”
李管家：“好的。”
客卧的房门仍然紧关着，裴川在外面站了片刻，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反应，他便直接握住门把手，放轻动作打开了一条门缝。
窗帘遮挡着落地窗，卧室里光线昏暗，从裴川的角度能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只不过是背对着他的方向躺的。
裴川只能看到对方微微弓着的背脊，很单薄。
林岁辞身上还穿着那套短款的棉质睡衣，被子没有盖严实，那两条纤细白皙的腿暴露在空气中，他的皮肤很白，在昏暗的光线里便更为明显。
可能是睡得有点不老实，他的睡衣也往上掀起，露出一截同样白皙纤细的后腰，极为晃人眼。
裴川握着门把手的手无意识地收紧，随后轻轻关上了门。
他靠在旁边的墙面上，微仰着头，抬手抹了一把脸，性感的喉结轻微攒动着。
真是要疯了。
收敛了情绪和身体里莫名的躁动，裴川才若无其事地往楼下走去。
“先不要叫林少爷起床，等他睡醒了再嘱咐他吃早餐。”
李管家点了点头，“好的。”
裴川吃完早餐，又换了一身衣服，便出发去公司了。
怎么今天林少爷不跟着一起去了？李管家在心里纳闷。
同样纳闷的还有裴氏的员工，怎么裴爷今天一个人来上班的？老是跟在他身边的漂亮小尾巴呢？
李特助过来总裁办公室送文件，没有欣赏到林少爷那张漂亮的脸，觉得今天的工作都没有动力了。
他忍不住问了句：
“裴爷，今天林少爷怎么没来？”
坐在办公桌前的裴川撩起眼皮，目光沉沉地往李特助身上扫了一眼，冷淡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有事。”
李特助瞬间感觉自己的背脊在发凉，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好的，裴爷，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裴川：“嗯。”
李特助转身往外面走去。
今天裴爷的状态看起来有些疲倦，而且眼下还有青黑，像是没有休息好。
林少爷今天也没过来，莫非……
莫非裴爷和林少爷昨晚运动过度，以至于林少爷今天下不来床，所以才没来公司，所以裴爷今天才会看起来那么疲倦。
嗯没错就是这样。
谁说裴爷是性冷淡的，只是之前没遇到林少爷而已。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从办公室到门口的短短十来米的距离，李特助脑补了一场床上大戏，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见不得人的黄色废料。
就在他即将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一道低沉冷漠的嗓音传进了他耳朵：
“站住。”
李特助的脚步猛地一顿，头皮瞬间发麻，难不成裴爷还有读心术不成，能通过后脑勺看见他内心的想法？
他僵硬地转过身来，脸上挤出一抹微笑：“裴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过来。”裴川仍旧端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道。
李特助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重新走到了办公桌前，裴爷不会这么小气吧，他只是问了一句林少爷今天怎么没来而已。
裴川双手十指交握，自然地垂放在桌面，微微抬头，黑沉沉的目光往李特助身上扫了一眼。
李特助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然后他看见自家上司静默了片刻，突然开口：“李特助，你觉得我和林岁辞是什么关系？”
李特助：？
就这？
裴川：“嗯？”
李特助不由又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裴爷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难不成裴爷是强调自己和林少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然后借此警告他，不要打林少爷的注意？
李特助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抹了一把冷汗，非常识趣地说道：
“您和林少爷当然是情侣关系。”
这回裴爷总该满意了吧？
谁知道听了这句回答后，裴川似乎有些疑惑，“是吗？”
李特助：？
竟然不是情侣关系？
难不成林少爷只是裴爷养着的小情人儿？
这话是能说出口的吗？
李特助在心里斟酌片刻，没什么低气地回答：“嗯…这个，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裴川听了他的话，脸上神色未变，眼里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行了，出去吧。”
李特助如蒙大赦，应了一声之后便赶紧出去了。
裴爷今天很不对劲儿。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裴川翻了两页文件，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进去。
他干脆放弃，换了个姿势仰靠着办公椅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敲打着。
片刻后，他拿起旁边的手机拨了个电话给他堂弟裴钰。
彼时裴钰还躺在他两米的大床上做着梦，被电话吵醒之后本想骂两句哪个王八犊子扰他清梦，结果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裴川，顿时萎了。
“哥，你大清早的找我什么事儿啊？”
裴川语气冷漠：“还有二十分钟就十点了。”
裴钰：“哦……所以，您老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裴川询问了一样的问题：“你觉得我和林岁辞是什么关系？”
要是说这个，裴钰可就不困了，他刷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伸手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他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哥，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啊？”
裴川：“别废话。”
裴钰在心里轻啧一声，一向对情情爱爱都不感兴趣的裴川大早上问他这种问题，肯定有情况。
老男人果然春心萌动了。
“嗯……什么关系，您自个儿心里不清楚吗？你俩不是一对儿吗？”
跟李特助差不多的回答，裴川微抿着唇，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见裴川没说话，裴钰隐隐觉出了点儿什么，他眉梢轻轻一挑，试探性地开口：
“大哥，你该不会真把林岁辞当弟弟看待了吧？”
语气里有几分不可置信。
裴川这回嗯了一声，“有问题吗？”
听了这话，裴钰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他之前还以为裴川是跟他开玩笑的，没想到还真的把小美人当弟弟了。
现在还严肃认真地打电话过来询问他俩是什么关系？！
认识这么多年，裴钰是头一回意识到，他哥的情商原来这么低，怪不得会单身这么久。
“问题可大了。”
“哥，你现在出去随便拉一个员工过来问问，哪个不是认为林岁辞和你有一腿？”
为了不让他哥单身一辈子，裴钰万分真诚道：
“天天带着人家去公司上班，整天形影不离，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摸头又是牵手又是给人系鞋带的，说你俩之间是社会主义兄弟情？谁相信啊？连公司扫地阿姨都不相信！”
听说昨晚裴川还带着林岁辞去了拍卖会，为了给林岁辞出气，他哥还故意跟江鸿宇和江乐对着干，气得江鸿宇直接走人了。
裴钰暗自在心里咂舌，可惜他昨晚不在，错过了一场好戏。
他继续道：“我也是你弟，你会这样对我吗？摸头？牵手？”
电话那边的裴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嫌弃地皱了皱眉，“你们不一样。”
“……”裴钰嘴角抑制不住地轻微抽搐，当然不一样，“好弟弟”和堂弟能一样吗？
“哥，都这样了，你还觉得你只是把林岁辞当弟弟？”
裴钰哼笑一声，“承认吧，你就是想老牛吃嫩草。”
只是他不知道，昨晚“嫩草”都主动送到“老牛”嘴里了。
听了裴钰的那句老牛吃嫩草，裴川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凉飕飕地开口：“我很老吗？”
他今年二十七，当然不老，但跟十九岁的林岁辞相比，整整差了八岁。
八岁……
“不老不老”。裴钰立刻矢口否认，“裴爷您年轻气盛，精力充沛。”
说罢，他又勾唇笑了笑，一双狐狸眼微微狭起。
“所以，哥，你要是真对林岁辞没兴趣，那我可就要追他了。”
“岁岁长得多好看，还乖巧听话，正好符合我的胃口，我呢，最喜欢这款小美人了。”
话音刚落，他哥冷得能冻死人的声音立刻穿过手机电流，在他耳边响起：
“你想死？”
一字一句，充满了威胁和压迫感。
裴钰嘴角弧度上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就这？还说把人家当弟弟呢？
“岁岁这么年轻，长得又好看，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救拐跑了。”
“总之呢，我话就说到这儿了，您自个儿好好掂量掂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