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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魏央 > 第四十四章 安和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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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央第四十四章安和县半龙村比起其他村庄的麦收每年都要晚上几日,可能也跟他们紧邻圣凤山有关。


徐长亭他们来的一路上,已经看到了诸多田地一片片的麦子被收割,但半龙村这边的麦田,依然还都在田地里昂首挺胸、耀武扬威。


好在这几日天气还都不错,看不出来有要下雨的样子。所以半龙村的农户,也有耐心再多等几日,等麦子完全成熟了再收割。


既然打算在半龙村待些时日,便要去看看何承天已经不动声色看好的山脚下的几片地。


既要在半龙村建酒坊跟建书院,没有土地显然是不行的,何况他们刚刚也看了,就柳大安家的那点儿地方用来酿酒,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好在徐长亭也不着急,何况如今就算是他想做什么,也得等有劳力帮他们建造才行。


眼下是农忙时节,一时之间也很难找到劳力,所以一切还都需要等到麦收之后,才能够具体的实施。


霍奴儿、柳大安并没有跟着徐长亭前往山脚下,因为吴江南还要指使他们干一些活。


何承天陪着徐长亭缓缓走向山脚下,那条蜿蜒而下如同玉带的小溪,离的老远就能看见,阳光的照射下,时不时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何承天挠了挠头,有些忧心道:“公子,你想没想过,建酒坊跟书院,怕是少说也得百两银子吧?至于这土地……安和县那边怕是也得上下打点一番,这笔钱的数目怕是也小不了啊。”


人穷志短,别管是不是书生,在手头拮据的时候,不管你有多大的理想跟野心,在说话的时候往往都会不自觉的先摸摸腰包。


何承天显然也是这样一类人,虽然他也很想看到徐长亭能够在半龙村做出点儿什么来,但一想到所需的那笔银子,这就让何承天不得不考虑如何节衣缩食、如何能够少花点儿钱了。


“钱跟土地的事情无需我们操心。”走过一片片金灿灿的麦田,站到了有些荒芜的山脚下,徐长亭迎着风看着何承天,笑着道:“安和县那边自有我爹去打招呼,但该给人家的钱,该打点的恐怕到时候也少不了,到时候我自由办法。”


丹凤城分清平与安和两县,而半龙村则是隶属安和县,所以若是想要在圣凤山脚下开拓一片空地,自然也少不了要跟官府打交道。


而且也只有通过官府,才能够弄清楚,如今他们脚下的这片地,到底是在官府手里,还是说……已经无偿的赐给了哪个寺庙。


毕竟大魏国向来崇佛,上到太后、皇后乃至整个皇家,下到那些走投无路只能听天由命的百姓,对于佛教可谓是都极为尊崇。


不过显然皇家或者是达官贵人崇佛,跟普通百姓向佛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目的。


徐长亭虽然也曾在永宁寺待过很长的时间,但或许是因为两世为人的缘故,使得他对佛家的观感哪怕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改变。


当徐长亭站在半山腰处,指着下面那一片近百亩的荒芜之地告诉何承天,这些地方将来都要被建成书院时,何承天吓得差点儿从半山腰滚落下来。


在他想象中,书院顶多也就是有个几间房间就足够了,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要给各种书籍修缮个更好的房子才行,至于学子的学堂……能挡风遮雨就算是很好了。


而在徐长亭的规划下,何承天不认为自己将来可能看到的会是一个书院,在他看来,这完全说是一座城恐怕都没有人怀疑。


而至于那最先要建造的酒坊,则是放在了那条溪流的另外一边,距离脚下的那百亩之地距离说近也不近,但要是说远的话,其实走着也能到。


“如此下来,这得……这得花多少银子啊?”何承天简直是难以想象,若是按照徐长亭那般建造一座学院的话,花费的银子数目怕是得达到天文数字了吧?


“又不是要一天就建成,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不是?至于得花多少银子,那就看未来学院能帮我赚多少银子了。”徐长亭笑呵呵的说道。


对于未来的学院前途,他也不敢打保证就一定能办成,而且还一定能够办好。


但若是不去试试,徐长亭会觉得自己可能又会白活一世。


而且,他也并没有告诉何承天,大魏国皇家有的是银子,甚至徐长亭有时候会想,在北魏对南唐用兵的那几年,皇家会不会是银子比粮食还要多啊。


毕竟,当年他离开永宁寺随家人前往西宁时,永宁寺大雄宝殿内,原有的十一座佛像不过还是镀金的,可自他从西宁回来在永宁寺还愿七天时,才发现,四年多的时间,大雄宝殿里的十一座佛像,都被换成了等人高的实心金像。


由此可见,如今的大魏皇家是多么的有钱啊。


看着被他未来的规划震惊的无以复加的何承天,徐长亭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道:“不用去想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第一步你还是先想想,如何能够让半龙村的农户,同意他们家的孩子来上学吧。比起书院来,没有学子才是最为愁人的。”


“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些时日给他们修农具,也偶尔会提几句,倒是没什么人反对。不过也不能完全相信他们的话,毕竟当时因为要修农具有求于我,也算是客套话。谁知道一旦真要往实处落实时,他们还会不会同意了。”


“慢慢来,不着急,今年我们能够让脚下这片地,看见哪怕跟庙宇似的几间孤零零的房间就够了。”徐长亭开始与何承天下山。


而与此同时,在丹凤城靠近南市的一座酒楼的二楼雅间,徐仲礼正与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男子谈笑风生。


按理说只要来到丹凤城为官的官员,几乎都会主动的邀请清平或者是安和的县令认识一下,以后即便是不会在官场上打交道,但在一些私人事情上,难免会低头不见抬头见。


何况每一个被朝廷调到丹凤城为官的官员,都会被朝廷授于或多或少的公田,而因为这些公田的原因,使得一些来到丹凤城的官员,都会主动邀请清平或者安和的县令、联络联络感情。


而且这两县的县令不比其他县的七品县令,而是结结实实的从四品的官员,毕竟是京畿之要地,所以就连官品都要比其他地方的显贵很多。


徐仲礼朝廷所授予的公田既然是在安和县半龙村,而安和县令郑俨,也早就做好了在府里安稳等候徐仲礼主动给他递请柬的准备。


可一连几个月过去了,就连礼部尚书陆睿,都借着一次偶遇的机会跟他谈了几句,但他却是始终没有等到徐仲礼的请柬。


加上朝堂之上已经在传,徐仲礼、陆睿以及其他几个当年为皇上登基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这一次回到丹凤城任职,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官员正常调动,而是可能跟皇上这两年用兵南唐、最终寸土未得后,又不得不休兵有关。


一开始郑俨并没有把这些朝堂上的传言当真,但随着考课法、俸禄制的继续推行,尤其是在考课法遇阻之后,以及皇上在对南唐休兵后又一次继续推行,便开始让一些官员产生了危机感。


而且伴随着这些传言,还有一些传的更加神乎其神的事情,便是徐仲礼所在的西宁,以及陆睿所在的定州,在两人各自担任刺史时,都曾经凭借着考课法排除异己,把一些官员的品级是依照考课法降了又降,而后让他们的心腹代替了原有官员的品级与位置。


徐仲礼的城府忍耐跟巍然不动,让身为从四品的郑俨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他已经跟礼部尚书陆睿认识了、而且如今也是交情不浅,但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却是落到了徐仲礼的身上,这让郑俨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毕竟若是朝廷真要在丹凤城再推考课法的话,郑俨也不得不想想这些年他辛辛苦苦的爬上的这个位置,会不会有朝一日突然因考课法而被降品了。


所以在有了患得患失的心态后,一番权衡利弊后的郑俨,便打算主动相邀徐仲礼。


毕竟,徐仲礼国子监祭酒这个位置,在某些时候对于他们这些混迹官场的官员而言,也是人情往来的关键点。


打通了徐仲礼这一层关系,也就意味着他这个安和县的大中正,更能够名正言顺的给一些与他利益相关读书人定品、入仕。


不过在安和县令位置已有几年的郑俨,显然是拉不下脸让更多人的知道,是他郑俨主动邀请的礼部侍郎,毕竟这几年可都是其他官员主动邀请他。


所以若是自己主动邀请徐仲礼一事儿,一旦传出去了,于他的颜面而言也是颇有损伤,重要的是会坏了这几年他暗自立下的不动如山,只等别人主动相邀的规矩。


因而在酒楼的雅间内,如今连一个陪酒的都没有,只有比他年长一岁,被他诚意邀请的礼部侍郎兼国子监祭酒徐仲礼一人。


“徐兄请。”郑俨热情的说道:“安和别看只是一个县,但繁杂事务可谓是多如牛毛啊。朝廷这几年用兵,积攒多年的粮食早就被吃光光了。如今终于是对南唐休兵了,自然是要把民生放在这首位了。所以啊,我这个县令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冬天怕下大雪把麦苗冻了,影响来年的收成,夏天又怕麦收时赶上下大雨,一连好几天的大雨下来,这可就是让一年的辛苦全部作废了啊。别的还好说,但百姓食不果腹的话,我这当县令的可就是无颜面对朝廷跟皇上啊。”


“理解郑兄的苦衷,身为朝廷官员自然是各有难以向旁人启齿的难处。”徐仲礼笑呵呵的,神情之间显得颇为敬重郑俨,像是相见恨晚似的叹口气,真挚而又坦诚的说道:“徐某何尝不是如此?郑兄心里的苦,徐某可谓是深有体会啊。自从回到丹凤城任了礼部侍郎一职,这就没有睡踏实过一晚上,就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大意,会误了朝廷大事,辜负了皇上的期许啊。”


“来,郑某敬徐兄。”郑俨跟着点头叹气附和道。


无论这雅间里的氛围有多么的尴尬跟难堪,但只要徐仲礼跟郑俨没有觉察到,那么雅间里氛围一定是其乐融融、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的友好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