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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锦朝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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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朝第一卷风起南国第一百一十四章冲撞若是当真以一个保镖的身份来要求秦沧澜,那他一定是非常不合格的。从船上下来的时候,老秦说要去襄州城里找老朋友,不用管他,第二天出发的时候自会来汇合。虽然襄州城里人员往来极其负责,但治安要比别的州城好得多,张不周也就放心让他去。陆升难得的没有再敢背后编排他,大概是这几次被收拾的怕了。


张不周心内焦虑,恨不得马上回到蜀州看看张韬现在是什么状态,还是在白照的劝阻下才勉强住下。白照说的对,这个时候自己就算回了蜀州,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落在别人眼里反倒是做贼心虚被打草惊蛇的过度反应体现。还不如将既定的事情做好,南唐已经近在眼前,李煜的生辰之日也不远了,那就光明正大的去拜寿。


作为与南唐相邻的襄州刺史,白照自然也接到了南唐的请帖,只是不能去参加。尽管一再挽留,张不周还是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出发。白照非常热情地送众人到了码头,船老大已经在等候了,原本的船旁边停着一艘大出好几倍的船。白照笑道:“这么多年的生意伙伴,我虽然职务在身不能亲自前往,这心意却是不能少的。这艘大船上装着我准备的礼物,你们干脆就乘坐这艘船吧。船大一些就稳一些,我也能放心点。”


张不周道:“这么大的船,返程的时候逆流而行,恐怕会很困难。”


白照笑道:“一艘船而已,难道还非要开回来啊,就当我送给你的,到了南唐以后,干脆就把它卖了吧。那边水运发达,很容易就能卖掉,算是我给你的回程盘缠。你既然是代表凌国镇国公去贺寿的,就不能太寒碜,要不然丢的可不光是你自己的面子。”


张不周暗暗咋舌,船的价格与体积的关系,可不单单是按比例增加的。体积大上几倍,价格可能要贵上几十倍。多少商人可能终其一生也买不起这么大的一艘船,白照真的是财大气粗到了极致。不过盛情难却,张不周也就答应了下来,反正祖宗都认了,自己当了孙子,收点好处又算得了什么。


白照的船上物资准备的非常充分,原本船上的东西也不需要搬,直接就可以出发。张不周询问船老大有没有见到秦沧澜,后者笑道:“那位老先生一早就到了码头,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东倒西歪地进了船舱在睡觉。我估摸着,昨夜八成是喝了个通宵。”


张不周哑然失笑,这位沧澜剑神的剑术到底有多高还没有个明确的概念,对他的酒量倒是深刻的见识到了,难得他还有喝多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跟谁喝的,老秦似乎走到哪都能找到酒友。


秦沧澜睡的很沉,根本叫不醒。大船实在太大,堵住了码头的水道,无奈之下张不周只能下令出发,等秦沧澜醒了以后再想办法吧。


襄州不愧是天下行商的中心,什么珍奇宝物都能搜罗得到。见张不周手上有伤,白照让人连夜找来了据说有奇效的金创药,临行前塞给了他,张不周捧着药,内心一阵感动。这位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的襄州刺史,对自己着实是不错。


白露小心翼翼地上着药:“其实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知道这药能不能对于恢复有点效果,如果可以的话,公子也就不用非得跟左手剑较劲了。”


张不周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科学研究表明,左撇子其实往往更聪明,而且左右手都能灵活使用的话,能够预防阿尔茨海默症。”


一番话说完,白露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呆在当场:“公子在说些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谁研究的左撇子,阿什么海什么症又是什么?我看公子倒像是得了失心疯。”


张不周哈哈一笑:“伤口痒的厉害,痒糊涂了。”


站在大船上望出去的观感就是不一样。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船,都早早就靠边,离大船远远的,生怕不小心被刮到碰到,大船可能连伤痕都不会有,可是小船就得解体了。秦沧澜醒来以后,让船老大用小舟将他送到了大船上。


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秦沧澜突然加强了训练强度,除了最简单的直刺,收剑之外,终于新传授了两式剑招,秦沧澜草率地将其命名为剑一和剑二。两式剑招非常特别,如果说剑一是留下余地的自保,剑二则是以命搏命的拼杀。按照秦沧澜的话,如果能领会出两式剑招里的深意,那么张不周在剑道一途必有极大长进。


一式攻,一式守,最简单的两个字,却是千变万化的剑道,返璞归真的根本。


张不周沉下心来,用心感悟这两式剑招里的深意,虽然还不能明确地说自己懂了什么,但多多少少有了些许感悟,只不过像是在蜡烛外面罩了一层纱,隐隐约约,影影绰绰。张不周心知,这层窗户纸看似简单,却没那么容易捅破。越是想要一针见血,就越会离题千里,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可遇不可求。也正因为这样,秦沧澜只能放手让张不周自己去领会。和当年的无为道人一样,两个故友都奉行“徒弟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出了襄州地界,长江水道变得曲折起来,从襄州到青州入口处的九江,刚好要经过九道弯。因为换了大船的缘故,在曲折的水道上行驶得就慢了不少。张不周掐算着日程,每天都要催一催船工,连陆升等人精心炮制的烤鱼都没了兴趣,即使众人多次劝说也无济于事。直到在船上可以望见庐山,终于不再那么暴躁。


古名匡庐的庐山,以雄奇险秀而闻名,南唐国主李煜亲赐“匡庐奇秀甲天下”的美誉。前世的时候,张不周就来过庐山旅游,五老峰,三叠泉,芦林湖,全都美不胜收。这次异世路过旧地,虽然很想再次登临山上一赏风景,可惜分身乏术,只能和洞庭湖一样,留待下次再来。


因为处在鄱阳湖和长江的交汇处,原本只有


一个码头的湖口,从小镇慢慢升级成了县城。长江在这里水道收束,变得狭窄起来,对于大型船只来说,拐弯是件很难的事。张不周的船自西向东行驶,在湖口县要向南转弯,偏偏对面从东往西来了一艘船,也要向南转弯。


大船高度太高,对于离的太近的船只很难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难以避让。本就行动困难,若是强行改变航向,可能会有侧翻的风险。张不周皱起眉头,示意船夫们打旗语,要求对方避让。船夫依言照做以后,对方的船上也打起了旗语,回复的意思如出一辙,也是要求己方进行避让。


白露见状,拉着陆升一起,将镇国公张和剑南道节度使张两面大旗快速拉起,在江面大风中猎猎作响。船夫们见到两面大旗,底气更足,手上的小旗帜挥舞的更用力。


对面的小船停止传递旗语,半天没有反应,就在众人以为对方要减速避让的时候,对方居然也升起了一面旗,旗帜不大,用的却是逾越礼制的金色,上书如墨一般浓黑的赵字。


张不周笑道:“这人是不是有问题,你打个赵字,我知道你是谁。不管他了,咱们来不及躲避了,要是他不避让,只好得罪了。”


众人纷纷来到船舷边张望着,那小船丝毫不减速,从上往下看去,勉强能够看清对方船上的人。两个青年男子站在中心的位置,身后跟着一群身着黑甲的士兵,看到那两人穿的衣服,谷雨突然变了脸色,转头朝着船夫大喊:“快减速避让,万万不可碰到他们的船。”


张不周疑惑地看向她,谷雨喊道:“来不及解释了,公子先听我的吧。”


很少见到谷雨如此慌张和郑重的样子,张不周点点头,按照她的意思传令了下去。大船拐弯拐到一半,突然减速规避,不可避免地倾斜起来,众人来不及回到船舱,只能死死的抓着船舷上的绳索,七扭八歪的顺势摔倒在甲板上。看着众人的惨状,谷雨不禁苦笑。


大船的急转掀起丈高的波浪,直朝着对方的小船而去。尽管小船的船夫也算是经验丰富,仍然不可避免地被波涛卷袭,虽然没有被淹没,可船上站着的众人,还是被溅了一身的江水。为首的二人之中更为年轻的一个,忍不住跳脚大骂起来。


等到波浪平静,众人从甲板上爬起来,只见对方的船只已经在前边了,正向着鄱阳湖里行驶。张不周揉着刚才被撞到的肩膀,看向谷雨:“说吧,那船上是什么人。”


谷雨面色凝重道:“那船上的两名青年男子,穿的是蟒袍。再加上那面金色的赵字大旗,他们的身份可想而知了。”


蟒在传说中是还没有化形的小龙,皇帝是真龙天子,穿龙袍,那有资格穿蟒袍的,又姓赵,那两个青年男子的身份昭然若揭,正是凌国朝廷派往南唐贺寿的两个皇子,如今的蜀王和楚王。


赵隶与赵楷。


张不周皱起眉头,赵隶除了是蜀王以外,更是遥领剑南道节度使一职,在和白照谈过以后,张不周也明白了朝廷,或者说赵光的深意。没想到,双方没等到南唐就在途中相遇了。而且这次相遇,很明显不怎么愉快。


大船走得慢,小船走得快,但前方的小船却没有加速甩开距离,反倒是一直在控制着速度,将张不周等人的大船吊在身后视线可及的地方。


“他们想干什么?”


听到张不周的问话,谷雨不禁苦笑道:“刚才咱们虽然已经做了避让,可是我看的清楚,波浪将那船上的人全部打湿了。依照传说中两位皇子的性子,恐怕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他们一直吊着不走,想必是担心咱们识破身份调头跑掉。”


张不周皱眉道:“暂且不说刚刚是咱们的船头先拐过的江心,我们已经做了避让,那波浪又不受人的控制,他们想找什么麻烦,给他们买一身新衣服?皇子又怎么样,皇子也要讲道理。”


谷雨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自家船上还飞扬的两面大旗。


张不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既然如此,那就跟在他们后边,反正已经到了青州的地界了,我不急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可以从上空俯瞰,鄱阳湖面上呈现一幅很有意思的画面。一艘小船在前面划着曲线行驶,像是在挑衅。一艘大船跟在后面慢慢悠悠,船上的人甚至饶有兴致地在甲板上烤鱼。而在大船的更后面稍远一些,缀着三艘成拱形的船。


白照着实是个很会生活的人,船上甚至备了好几把摇椅。张不周舒服地在上面摇晃着,陆升禀报道:“刘璋他们跟上来了,就在后面。刚刚打旗语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张不周道:“给他回个信吧,没什么事,让他们也别着急,咱们就这么慢慢悠悠地跟着吧。”


白露吃着蜜饯,笑容满面道:“公子,到了南唐,您可别忘了您答应过我的事。”


张不周半闭着眼:“什么事,我这腿有点酸,记不清了。”


白露无奈地伸出手在他的腿上揉捏起来:“您答应过的,到了青州会让我随意的采买,钱都由您来出。”


张不周:“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钱吗,本公子答应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你就放心吧。”


二人叙着闲言,船身突然猛的一晃,摇椅不像寻常座椅,没有抓地力,整个朝着一方倾斜过去。张不周奋力想要逃脱,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直接翻了。好不容易从摇椅下面爬出来,张不周愤怒道:“船夫在干什么”


船老大扶着头顶的斗笠,火急火燎的从下面的舱室跑上来慌张道:“公子息怒,前边就是从鄱阳湖并入赣江的水道口了,太过狭窄,一不小心碰到了边上的石闸。您没受伤吧。”


张不周闻言抬


头望去,只见一道极其壮观的水闸正在向两侧徐徐拉开,现在只是开了一半,而张不周的船又太过庞大,这才不小心发生了碰撞,若是换作寻常船只,等到水闸大开,恐怕二三十艘并行也不成问题。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张不周还没见过可以媲美前世的大型工程,眼前的水闸着实震惊了他一把。“这么大的水闸,修起来得多少钱啊。”


船老大见张不周对水闸颇有兴致,便介绍道:“这青州啊,四年都是山,中间是平原,所以要是外敌来犯,要么选择翻山越岭,要么就得从水路进发。南唐初立不久,就举全国之力修了这道水闸,就是为了拦截船只。当年大成与南唐的大战,蜀军千里奔袭,好不容易翻过了山,被以逸待劳的南唐骑兵轻松击溃,而水师更是连赣江的水面都没能进,就被这道水闸拦截在外了。”


张不周与记忆中的地图相比对,这青州城大概相当于前世的南昌,的确是兵家重地。南唐能够在青州立国,还能仅凭两州之地逼的赵陵和张韬联手都无功而返,确实是有道理的。


青州城被穿城而过的赣江一分为二,南唐的皇城便坐落于西岸,背靠梅岭,凤岭在内的前十八,后十八,中间坐落又十八的崇山峻岭,芳菲剑所在的紫清山,距离南唐皇城不过几十里。


随着水道变窄,船越走越慢,岸边也渐渐有了人烟。稻田广阔,沃野千里,相比于天元大陆的其他州府,几十年没有过战乱的南唐确实是一幅盛世景象。


就在南唐皇城肉眼可见的时候,大船缓缓停下来,已经不能再往前走,不然就要搁浅了。等到刘璋等人赶上来,众人一起缓步下船。眼前便是进入南唐的最后一道关卡,九龙关。


和城门守卫一样,九龙关的守卫平日里负责的是盘查过往行人,保卫关卡的事宜。只是李煜寿辰将近,近日来各地贺寿的队伍络绎不绝,南唐虽然已经增派了不少人手,可还是忙的不可开交。


今日九龙关更是戒备森严,守卫们暗自打量着,那些穿着上好明光铠的士兵,一看就是皇城里出来的禁军,为首的两名大官,穿的更是寻常难得一见的二品大员朝服。守卫们暗自感叹着,就算是前几天的南诏国使臣,南唐也不过派了鸿胪寺的一位少卿迎接,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又是接谁的呢?


李焕双手负后,面色平静,似乎只是来九龙关晒太阳一般悠闲,而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直搓着手不停地走来走去的孙霄霆。李焕不悦道:“你能不能安静地呆一会儿不要乱动,看看你,还有没有二品大员的风范。”


孙霄霆道:“我也想舒心地呆着,能吗?咱俩今天来这都是接人,你是宗正寺卿,接的是凌国那两位沾亲带故的皇子。再怎么说,那四皇子也要叫你一声舅舅。我不一样啊。你知不知道,昨天夜里,咱们那位公主派人送来了信,说是等那个叫张不周的小子到了,第一时间就要通报给她。我想来想去,以公主的性子,八成没什么好事。我必须在第一时间将张不周拦下,妥善安置好。”


身份是南唐国主李煜的同宗兄长,现任南唐宗正寺卿的李焕闻言道:“欢歌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听说前些日子还偷跑出了南唐,要不是皇后亲自带人去接回来,还不知道要在外面游荡多少时日。”


孙霄霆哭丧着脸道:“这话您老敢说,我可不敢。别说我一个礼部尚书,就算是最为严厉的御史中丞何大人,不也被公主折磨的没脾气。”


李焕道:“陛下膝下无子,就这么一个公主,宠爱有加无可厚非,只是这样溺爱,不是好事。等到寿辰事了,我自然会进言。”


孙霄霆眼睛一转,小声问道:“听说,咱们公主,和凌国镇国公的孙子有婚约?”


李焕眼睛瞪的滚圆,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沉声道:“慎言,这些事是咱们可以讨论的吗?”


孙霄霆撇了撇嘴:“刚才说的那么硬气,我当你什么都不怕呢。”


李焕正要出言反击,突然看到不远处,两群人将九龙关口给堵上了。仔细打量了一下衣着,李焕脸色一变:“不好,两拨人遇到一起了。”


堵住九龙关口的两拨人,一拨是张不周一行,而另一拨,从对方滔天的气势上,张不周就已经猜到了,正是之前在湖口拐弯处冤家路窄的两位皇子一行。


见对方没有袒露身份,张不周原本想顺水推舟装作不知道,就这么“擦肩而过”。没想到守关的士卒这么负责任,一字一句地将张不周的请帖念了出来:“凌国镇国公,剑南道节度使,张。身份属实吗?”


“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弄丢了,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怎么说,咱们是不是该算算账了。”听到士卒的询问,赵楷率先开了腔。


张不周假装不解道:“这位公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在下不是很懂。莫非是之前哪里冲撞了阁下?”


赵楷怒气冲冲道:“装什么傻,自己做过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在湖口处,你们那艘破船拐的那么快,掀起的浪溅了我们一身。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们那艘船上,挂的就是镇国公府,剑南道节度使的旗子。”


张不周“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阁下的船。真是对不住,当时是船夫们行事鲁莽,险些酿成大祸,我已经狠狠的训斥他们了。您算算衣服一共要多少钱,我包赔。”


赵楷被他看似“诚恳”的态度刺激得心头火起:“谁稀罕你那点钱,重要的是面子,面子知道吗?什么狗屁船夫,既然是你的船溅了我一身水,我就要还回来。”


张不周玩味道:“阁下要怎么还。”


赵楷冷笑道:“很简单,你和你身后这些人,跳到赣江里去,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你们才能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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