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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我的名字叫韵母a > 第一章 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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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8岁去了京城,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城市。道路很宽,房子却很矮,只有5层楼,一栋挨着一栋,像一片汪洋大海。我在音乐酒吧做服务生,每天下午2点上班。老板不是本地人,个子很高,有点胖。听他说话,其实听不懂,感觉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几乎每星期他都要开个朋友聚会,有好多人参加,特别是夏天的时候,可以用花花绿绿来形容他们穿的衣服。


高糕是我的好哥们,他负责调制所有的鸡尾酒。很快夜深人静的时候,所有人都走了,他总是仔细地把每一个杯子涮干净检查一遍。最后我们会去外面的烧烤摊吃东西,一边喝啤酒。有一次我们喝了好多酒,反正已经没有别人了,除了那位好心的还在等待我们离开之后收拾桌子的人。高糕就要撒尿,我偏要拉着他躲到巷子里去,在相互拉扯中,我们摔了一跤,他裤子还没有完全解开就尿了。我赶紧把账结了,背着他回到了寝室。


我把浴缸水放满之后,把他拖了进来,然后不得不扒了他的衣服,扔到一边去。这时他嘴里说着什么,我也完全听不懂,像是一种呓语。我直接拿盆带水给他冲洗了一下,他却大声说,我们继续喝酒。本来我是不打算喝酒的,因为我讨厌喝醉了,而那晚我们似乎聊了很多,我才知道他有多么不开心。我努力着把他扶上床,也没在意他说的什么,只是很快他就睡着了。我才看见他瘦小的身材,也仿佛看见眼前飘荡着彩色的酒杯叮叮当当。我赶紧拉被子给他盖上。


我回到了客厅,碰见同事小妹从她的卧室走了出来,她说你们怎么那么晚才回来,马上都要天亮了,我本想着…今天带你去爬山的,这下白天你肯定要睡觉的。我说好呀,没关系的,去的时候叫上我。我一躺下,倦意就淹没了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我看见自己走在只有彩灯绕上树的地方,延伸得很长,路面已经被染成黄色和紫色的样子。我还看见好像是小妹在和一个大汉纠缠,那是在一栋危楼下面,应该是中间吧。小妹在挣脱那双大手,使劲地哭喊着,衣服都被撕扯烂了,一面脸也红肿了。那男的还是不依不饶,想要抢夺她什么。只见小妹从那一层掉了下去,由于太高了,看不见地面,也不知道会怎样。大汉却变成了一个骷髅头,一下子砸向我这边。我心想自己还不能死,然后就看见高糕站在河桥上,老板在桥下游泳,那水很蓝。


我被强光照着,也许是我自己在发光发热,因为除了一种炽热化,别的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感觉好像有一只手抓在我裤裆里。我就在一秒钟把眼睁开,正好碰见小妹有点柔和的笑脸,藏着微妙,她说自己刚坐下来的就准备叫我呢。


花芜山在京城的最南边,那里是真正的野外,周边都是深深的杂草,无数条小路如蛇一般穿行其间。山头上长着一棵红叶的树,仅主干的部分两个人一起都拢不全。远远看山,上下不算特别高,左右却是很厚重很广阔,每爬一步倒是能见着好多野花怒放,有的紫白相间,甚是好看。我和小妹已经来到半山腰了,只见下面小路上又有好些人跟着往山脚涌来。有时候白天特别长,太阳就像个小猫乖巧地卧着,一会又四脚扒拉着,想要和白云玩耍。


小妹说,继续加油,现在就看我们谁先到达山顶。我说好呀,我还想赶紧上去在大树底下歇歇脚。我们开始跑,很快就成了小妹在后面追我,而我还不时地回头狂笑,可把她气得一直咬嘴唇,不知道有没有骂我来着。我眼看着把她甩得很远,就停下来了,脸上淌着汗,眼角也汗湿了。我又折回头去迎小妹,看见她刚停了脚在大口喘气。我来了,她就说难不成你想累死姐姐我呀。我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赶忙上去扶她。我说,这次你先在前面跑,我指定追不上的。她哈哈笑了,那行。说吧,一溜烟的功夫就跑远了,我也是很快就能跟上了,但是我不想再跑到她前面去了,最好是跟她隔一步。


所以她先到了山顶,我紧随其后。我们挨着坐在大树底下,看天边那一条直线就是内城了。在酒吧上班,小妹要比我早了差不多半年。她说还没想过换工作,只是希望多攒点钱寄回家里,给妹妹治病——因为一次事故,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巨大伤害,每天都要吃药。我没敢问具体发生了的事,只是觉得可能和一个男人有关,我也不是很懂得。她还说自己从小就没有见过父亲,也没有人跟她提起过。只是从小家里就很穷,唯独一个母亲带着两个孩子非常辛苦,每年还要给人家还钱,也不让提问,也不说怎么欠的债。妹妹是很早就下学外出打工的,为了贴补家用,还能供她上学。那一年她读完高中,债就还清了,因为家里再也没有别人来了。


小妹偷偷又点了一根烟,用的打火机是黑色的。我也注意到她的指甲涂得很好看,亮片上印着红。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顶到嗓子口。我说给我一根。那是我第一次抽烟,她教我吸烟,有时候可以忘记一些事而想起另外的事。我抽第一口的时候,对烟雾是排斥的,所以全部都吹出来了。她倒笑骂我不是男子汉了。其实第二口我就会抽了,无非就是深吸一口气,再缓慢而自然地做下一步动作。这下惹着她看我,还说改天请她喝酒,毕竟是教了我的。我立马说那是肯定的,是要请吃饭的。我问她学的什么专业。她说她妹妹出事的时候,她才上大三就休学了,也谈不上学的多专业,只是那些年一直很喜欢数学,而工作之后就只想着能把妹妹的病治好。我满心里都是佩服,说起微积分我是不懂的,据说充满了美感。


我看着好些人都爬上来了,都在帮着拍照合影留念,有说有笑的,好像大家在说这里多么的美。天上大鸟飞过,跟着几只小鸟,不知道会不会有鸟屎落下。我起身的时候看见在大树的另一边有个男的,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他又把眼睛闭上,嘴角微微动着。在他的后面有个七八岁的男孩走过来挨着他,应该是他儿子。不一会,他睁开了眼,抱起那男孩,摘了片红叶。对他儿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看见男孩不停地点头。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到了他跟前。我猜他们可能是一家人。


小妹从我后面站了起来,问我要不要回去了,下午还上班吗?其实我心里想,当然还要上班挣钱,不然怎么活,又怎么买新衣服穿。其实我叫什么并不重要,只是原来的老家住在大碑市,而我的祖辈有不少人参加过抗日和解放战争,后来在抗美援朝的时候牺牲了。我的曾祖父的一个兄弟曾经干过国民党的团长,一九四九年年底去了台湾。这些都是我听奶奶说的。本来我太爷爷有兄弟四个,有两个姐姐,打仗的时候分开了,之后就几乎没有联系上。后来曾祖父到了南碚县,也就是我现在的家乡。我读完小学上了初中,因为没有心思念书就跑出来打工了。


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走的特别快,不一会就来到了小路上。小妹突然伸出攥着的手打开,藏着一片鲜红的叶子。她说是要把它送给我。我伸手就接过了那片红叶,她把手缩了回去走了过来。我们挨得很近,这让我感觉心跳加速,以前是没有这样的经历。我看了她一眼,看得很清楚,她脸上有个雀斑,可能因为天热,弥散的香气都被融化,变成了一阵滚烫的浪花。这很尴尬,因为路很窄,是不能在那杵着。我们已经很焦急地往回赶了,小妹前面走着,我紧紧地跟着。


有一件事我必须得讲一下,只是忘记了发生的时间。有一辆很长的公交车,乘客不多,我旁边站着一个很特别的人,不像是大陆人,他总是拿眼睛四处瞅瞅,眉头上紧巴巴的。在他前面好像坐着个人,披着斗篷,怀里还抱着个小婴儿。现在已经到了郊外,只见那人冲到司机面前。车子猛烈地撞向路边的草地和铁栏杆,一下子就翻了还往前跑。直到车子被埋在地上的什么东西彻底穿透才停了下来。我慌忙踹开玻璃窗,就去救那个婴儿。


当我来到车头,看见那人已经抱着婴儿正在艰难地往外爬,我想去帮忙,他一只手挥舞着不让别人靠近。等他抱着婴儿出来之后我就跟着他跑过好几条街。他的胳膊、腿上都是血,却跑得很快,我几乎追不上他跟前。在我后面出现一辆轿车,几次想要撞我不成,直到撞上墙。我走上前,发现里面坐着几个熟人。我一把揪出司机,吼他,过去我们都是要好的朋友,你怎么变得恶毒。他缩着头,好像有难言之隐。原来是坐在后排座的另一个人威胁他。我便去抓他在路中间扭打在一起,已经围观了一些人。我和他相互弹开三米远,我浑身都在颤抖,咬着牙狠着劲对他说不要逼我出绝招。我一手着地,想要获取闪电一般缓慢往上拉。就在一瞬间我掐住他脖子,只感觉又硬又软,那是一条龙王,变成的人。那岂不是跟我拥有同样的血统,不能杀他。他说那人抢的是他的女儿,而我以为的不是这样。我到底该相信什么,不如改天坐下来谈谈。


从花芜山回来以后我就直接去了工作的地方。高糕已经在上班了,见着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没说话只是装作没看见就钻进更衣间了。天已经黑了,一直躁动的音乐该停止了,开始播放比较舒缓的有情调的旋律。老板说,11号桌有一个很厉害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