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笔趣阁 > 罗斯君王 > 第一百零九章 城市封锁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笔趣阁] https://www.biqukan.vip最快更新!无广告!

,罗斯君王


会议结束后,可汗阿什拉夫巴鲁克咄陆行走在遍布廊柱的过道,廊柱是来自巴格达圆城的建筑师所建,一根根廊柱之间距离极近,可谓是立柱的森林,在这北方大地颇具异域风格。


阿来尔紧随可汗身后,他虽然只是城寨主之子,但却是可汗信任之人,亦是其最重要的将领,因而得以紧随可汗身边。


也是因此,他同时也统领着可汗麾下的势力,为可汗警惕国内外一切可能的敌人,寻求可能得功绩,这也是他为何作为使者前往东北罗斯的原因。


“阿来尔,阿喀德最近有什么新异动吗?”


可汗的腔调中满是疲惫与虚弱,这位不安分的旁支一直都是可汗最大的心头之患。


“我回来之后就立即整理了情报,没什么新异动,但是……”


“但是已经有的那些私下里的操作已经够过分,是吧。”


可汗知道阿来尔在迟疑什么,阿喀德早就在到处结党营私,构建自己的利益集团,这他早就知道,但一直没应对。


阿来尔对此只是沉默以对,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说的,那是可汗的家务事。


“只要我的表兄还在,他就不可能造反,而且我对他的那些动作也无能为力。”


可汗见他的间谍总管没有说话也没评价什么,就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或者说,自我安慰着。


“他和我一个年纪,精力却比我充沛,战功也比我充沛,就连他的儿子都比我的儿子大,对贵族们来说,倒向谁才是正确的不一目了然吗?”


阿什拉夫可汗的话语里颇有着一种认命的意味,这位可汗本不就是争权夺利之人,能够成为可汗只是因为那位比他大了足足二十岁的表兄无意可汗之位,当年众人才一致推举了他,才得以坐稳位置那么多年。


而众人推举他做可汗只是因为他的性格,他这个人说好听点就是与世无争,说难听点就是毫无主见,这样的统治者是臣下最喜欢的。


就比如对罗斯人提出购买马里地区索贡权这事,实际上是他的臣属的意思,他们要试探试探这位东北罗斯的新王公,看是否可以趁机而入,可汗只是下命令而已。


“到那个时候,这个可汗之位他愿意拿走就拿走吧,我只求他留我的儿子一命。说到亚当,阿来夫,那小子还是对基督徒的神那么感兴趣?”


提到儿子的时候,


style=display:inline-bwidtdisplay:inline-bwdata-ad-client=ca-pub-12data-ad4185134data-ad-region=cont_mid


data-ad-slot=6246767822data-ad-


).


这位一直给人和善之感的可汗语气里终于产生名为怒气的意味,对于崇拜于安拉之下的可汗来说,他的儿子却对基督徒的神灵感兴趣,这可是彻头彻尾的丑闻。


阿来夫只是低下了脑袋,而这无疑散发着肯定的意味,这意味使得可汗的愤怒越发强烈。


“啊,安拉啊,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一个基督徒去当他的乳母,该死!该死!”


面对可汗的怒气,阿来尔也只能恭敬站好,这是现在唯一的应对手段,汗的家事不是他可以发言的。


“呼,呼,算了,太失态了,阿来夫,去做你应该做得事情吧。”


好在怒气来的快取得也快,可汗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了下来,毕竟他本就是个温和的人。


可汗挥挥手,示意阿来夫推下,将领也如释重负般鞠躬离开,但他脸上的严肃没有散去,因为他现在得去封锁城市呢。


――――――――


保加尔城进行战争动员的第一步不是别的,而是封锁市场,勒令所有商人不得离开。


随着大量尖顶卫士涌上街头,原本富有商业气息的街市气氛也随之一变,商贩虽然还可以做生意,但身边都有着可汗的士兵监视,而且城门与港口都被封锁。


虽然有商人发出不满,甚至有人试图强行闯关,但是带着尖顶盔的保加尔卫士强行把他们挡了回去,无论你是哪位可汗或苏丹的代理人,现在也得服从保加尔可汗的命令。


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确保消息不流传出去,在北方,控制住这些商人,基本就遏制消息传播的速度。


“妈的,安拉啊,他们怎么在这个时候这样?太倒霉了。”


对阿卜杜勒来说,这宛如晴天霹雳。


这次北行,这位波斯商人收获破丰,虽然没有获得他想要的奴隶资源,但是却从罗斯王公那里获得大笔奴隶订单。


虽然说他们家族原来的购奴途径已经消失,但再去搞几十上百个奴隶还是没有问题,毕竟波斯到处都是战争,塞尔柱的征讨大军正在扫灭当地的反抗,家族大不了去做已经很久没做的低级奴隶商买卖,随军去购买奴隶,总是可以搞得奴隶的。


而在获得大笔订单后,这位波斯商人还在东北罗斯晃悠了好一整,采购一系列当地特产,接着回到保加尔休整一段时间队伍后,再次踏上返途,但他为遗忘的东西而回保加尔时,却发现军队在封锁城市。


长期在战火弥漫的波斯生活打拼的阿卜杜勒在那短暂的慌张过去后,立即意识到保加尔人这是要发动战争啊,而发动战争的目标也只


可能是罗斯人。


阿卜杜勒在东北罗斯的这段时间也看到卡申银矿带来的火热效应,他也一度想要带资入驻这场事业,但是在发现入场的最最低都是罗斯诸城的权贵,而高得直接就高到基督世界的好几位国王,这让阿卜杜勒立即就怂了。


这种大人物打架的地方,他这样的小虾米进去只可能分分钟变成炮灰,他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奴隶生意吧。


不行,我一定得想办法逃出去,阿卜杜勒看着把城门封锁起来的士兵这样想到。


他的商队可在城外,要是自己一直不回去,那会发生什么他想不敢想。


而且他还想到,若是把这个消息告诉罗斯人如何呢……和异教徒勾结固然可耻,但金钱可以洗刷一切耻辱。


但该怎么出去呢?靠贿赂现在是绝对行不通的,没有哪个贪心鬼会蠢到这个时候还在贪,而保加尔的城墙又不像是有什么漏洞。


那么他的选择只有一个。


穿过房间,波斯商人看着宽阔的伏尔加河和已经没有几个护卫的港口。


河上已经被拉起了铁链,足够挡住船只来往,但是这挡不住游泳的人。


那自己就游出去。


奴隶商人这样想到,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可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是在赌命,但要是赌赢,那就是大富贵,而阿卜杜勒有那个信心。


――――――――


“遥望着那参天的圣索菲亚大教堂,


在仙子那名为沃尔霍夫的丝带上。


晨曦撒下万点辉耀如黄金的薄光,


引诱我的心飞到尹尔门湖的岛上。


漫步在诺夫哥罗德那浮华的市场,


只有一只小黑猫伴随在我的身旁,


请务必记住,我亲爱的,与地久天长,


世上唯有我一人,可居于你的心房。”


在林下一片简陋的营地中,一个披着蓝色披风的人正弹着鲁特琴唱歌,已经喝完肉汤的碗放在一边,而在他的身边还有只小黑猫静静趴着,像是在聆听他的诗歌一般。


而在他的附近,五个盖尔武士正在听着诗歌享用着肉汤,只不过虽然诗人唱得非常动情,但是他的同伴却很不喜欢他的诗歌,这从他们的表情就可以看出。


“好了,够了,多姆纳尔彭斯,你这发春的火雨海凋,你想要女人去买啊!而不是天天在这唱你的烂诗,当时明明给雅罗斯拉夫大公当御用诗人赚了那么多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却硬是什么都没做。”


把碗中的肉汤喝完的武士没好气的说道,这家伙一天到晚唱他那些幽怨的烂诗,天天脑子里面想着女人,开始还可以听听,但听多了现在只剩下心烦。


其他也纷纷表达他们的赞同,虽然他们的这位盖尔老乡能打又会写诗,但是这一天到晚没完没了谁也受不了。


就像是被这些盖尔人惊吓到一般,那只小猫勐的跳到诗人身上,诗人赶快摸了摸这小家伙,安抚安抚它的情绪。


“嘿,你们怎么懂爱情的真谛,要是真的找到一个我爱的女人,我把我身家都给他也行啊。”


多姆纳尔像是炫耀一般拿出一枚硕大的红宝石,这是他在战场上捡到的,只不过他并没有像是一般佣兵那边把它卖掉以换作金银,而是留在身边,打算作为给未来妻子的礼物。


众人见他这般也不愿多说,多姆纳尔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提起那虚无缥缈的爱情就走不动道,无论什么都说服不了他,真是让人非常无奈啊。


“算了,说什么也没意义,还是说点现实的,多姆纳尔,去那个罗斯季斯拉夫那里我们真的可以赚到钱吗?”


既然那话题说服不了他那就别说,他们这些人离开家乡那么远出来冒险,就是为了赚钱,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嘿,我多姆纳尔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我的老乡们,这一路我作出的每个选择都没错,我难道没有带你们发财吗?有点良心好不好。罗斯季斯拉夫需要武士,关于保加尔入侵的消息你们也听到了,而就算是没有战争,他的领地可是发现了银矿,那可是银矿,挖出来就是钱。”


诗人拍着胸脯给众人保证道,保证他能带着大家发财,但是大家投来的却是无比不屑的眼神。


“是啊是啊,你带我们赚钱,然后让我们赔了个底朝天,在巴黎,在亚坤,在基辅,你总是可以给找些事让我们花光赚来的钱财为你擦屁股。就拿最近说,这次基辅之行好不容易赚了可以回去光宗耀祖的金银,结果你喝醉烧了大公的仓库,我们把所有积蓄都搭上去才把你捞出来。”


终于,多姆纳尔那总是自满的脸上出现了不好意思,那些事情的确是他把大家坑到了,不然他们早就可以衣锦还乡,大家出来冒险不就是为了富贵归来让老家人看看吗?


不过众人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看这些人被诗人多次坑害却还多次帮助他,并且继续跟着他冒险,可见他们的关系早已不是普通佣兵同行之间的关系,而是更深的友谊。


见他如此众人也没有追击,而是开启聊天打屁起来,他们知道老朋友的性格,逼得太急没有意思,而且大家虽然抱怨,但这样周游四方的生活还是挺有趣,所以怨气也不多。


“说起来这里可真是荒凉啊,总是让我想到高地。”


“这里至少没高地那么多山,种地条件也好的多了。”


“管他什么种地不种地,我们关心这些东西干嘛,我们不是来打仗的吗?”


众人很快开始了聊天打屁,而不一会儿,多姆纳尔故态萌发,又打算开始吹逼起来自己。


但突然,正打算大吹特吹自己一番的多姆纳尔眼尖看到一支骑兵队出现在远方,而他们的旗帜上是屠龙的圣乔治,那是正打算去投靠的罗斯季斯拉夫的旗帜啊!


赶紧踢了损友们一脚,让他们都赶快站起来,迎接客户了。


“旅人们,你们好。”


骑兵首先在他们面前停下,为首穿戴甲胃的年轻人对他们打着招呼。


多姆纳尔打了个激灵,他认识这人,这是罗斯季斯拉夫的掌旗官,扬维沙季奇,他曾在战胜波洛韦次人后的庆功宴上见过他。


“是扬维沙季奇大人吧,我是多姆纳尔彭斯,曾为大公效忠的佣兵,我还曾经在宴会上咏唱过诗歌,请问您还记得我吗?”


多姆纳尔


的主动打招呼让扬颇为意外,不过旋即也反应过来,这些雇佣兵出现在东北罗斯也很正常,银矿的消息散发出去后各种各样的人都为财富纷纷来到此地,更何况现在还有战争的消息。


至于这个人提起的宴会,这倒是让扬想起了一些他已遗忘的记忆。


“你就是那个诗人?我的确还记得你,你不是在大公宫廷做了诗人吗,怎么到东北罗斯来了。”


面对这个问题,盖尔人脸上露出尴尬表情,总不能说他是因醉后烧仓被赶出来的吧。


“咳咳,这里有些尴尬,但我们是干净的,没有任何欠债,也没惹上任何祸事,来东北罗斯主要是为投靠罗斯季斯拉夫大人。”


多姆纳尔赶紧表示身份,并表示绝对没有什么桉底之类的东西,身世清白可关系到他们能不能被雇佣,很少有人愿意雇佣可能带来麻烦的佣兵。


“投靠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正好,既然你认识我,那就加入我的队伍,我正需要人手。”


扬也顺势说出他与这些人打招呼的目的,他就是要招揽这些人,接下来他的任务战斗肯定不少,身边还是多些力量比较好。


“是是!我们马上加入您。”


多姆纳尔忙不迭说道。


――――――――


自从来到东北罗斯,莫斯科的教堂大体完成后,伊拉里昂前都主教就离开了这座正崛起的城市。


他不能让繁荣的城市再次腐蚀他那颗求道的心灵,所以他把莫斯科教会的维持交给昔日的部下,而自己带着追随者则来到荒野,建立起求道的殿堂。


前都主教的意志力很是让人敬佩,他很快就褪去养尊处优的那些习惯,捡起往日的简朴和谦虚。这使得他的追随者们亦更加狂热,许多人认为他们这是在追随一位未来的圣人。


伊拉里昂所建造的修道院就在罗斯托夫附近,这选址部分原因是出于帮助王公加强对那做城市控制影响的需求,前都主教终究是站在莫斯科王公这边。


但更主要还是为传播主的福音,罗斯托夫之内异教的阴霾依然随处可见,而伊拉里昂立志要将此地变为一座真正的基督之城,不是用刀剑,而是用布道与言语,让异教徒自愿屈服在天主荣耀光辉之下。


昔日的都主教现在粗布麻衣,就像是普通的农夫一般劳作,而夜晚他还要进行苦修,时而还有肩负起传道讲经的事业。


他居住于简陋的木屋,甚至这对他来说已是奢华,毕竟连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往日习惯伊拉里昂大人都再次捡起。


作为曾经全罗斯的都主教,伊拉里昂亦是一位名声响彻全国的神学家,他在神学之上的造诣是完全不亚于他的实际工作经验,也是因此,罗斯托夫的权贵总是会来聆听伊拉里昂的传道,这对他们来说是无比珍惜的机会。


权贵们都这样做,那市民农夫自然耶有样学样,纷纷前来拜访且聆听布道,甚至连罗斯托夫教堂驻守的牧师也前来学习。


而他们也都被伊拉里昂敏捷的思维与精彩的布道所折服,甚至还有异教徒在他的布道之下皈依基督,这些使得伊拉里昂的名声更为广播,而来者自然肉眼可见的增加


伊拉里昂的修道院因此变得越发热闹,来来往往的人群把这片只有六座木屋和一座简易教堂,以及一片简陋的院墙的野地变得无比热闹。


而随人群的增多,自然也有人居住于此,一些虔诚的信徒把家搬了过来,建起他们的木屋,只为更靠近他们心中的圣人,一些想要寻求庇护者也来此开始新生活,还有一些则是看到人群汇集的商机而来此博取财富。


一座以修道院为核心的新城镇正在以肉眼速度崛起,如今这里已经有了上百居民,但破千也只是时间问题。


四周曾经遍布树木的地方现已被砍伐殆尽,为新崛起的城市贡献燃料与材料,更远方的林木则还在砍伐之中。


而伊拉里昂的修道院也有些别样的作用,由于大量贵族为聆听布道集结在此地,渐渐的,这里也成为一个贵族互相交流的地方,他们或是商业权贵,或是城寨之主。


――――――――


“想不到我这年纪了还可以看到一座新城的崛起。”


在修道院附近一座二层酒馆里,库尔坎塔家族的萨尼亚推开了窗户,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


只不过他的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是眼神中却带着别样的意味,显然是在思考其他事情。


“老头子别看了,还有更要命的事情啊?我们为什么不去和奥拉夫干啊?这次保加尔人大军来袭,那个小王公怎么可能挡住保加尔大军,现在我们不抓住这个机会,什么时候抓住啊。”


萨沙在他父亲身后大吼道,他现在满面通红,因为就在之前的会议上,父亲当着其他贵族的面宣布他所说的一切都作废,库尔坎塔家族不会和任何人谋划。


这可谓是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他才和这些贵族保证父亲一定会参加,结果转头父亲就做了和他的保证完全相反的事情,萨沙已经不知道他是怎么渡过那尴尬的时光。


萨尼亚没有理这个他眼中不成器的儿子,只是继续默默看着下方的一切,而萨沙继续眼红的说着。


“那么多人表示若是家族带头就跟着我们干,这可是取代那个留里克小子成为林后之地统治者的机会。更何况保加尔人只是为卡申而来,我们大不了投靠保加尔人就是。可是您却说什么?您先是侮辱奥拉夫的使者,然后告诉其他人家族不但不加入,还会站在那个王公那边,把家族的力量都交给他。”


“您这是在想什么啊?而且就算不背叛,那我们作壁上观不也好吗?没现在您却站在王公那边,您为何要投靠一个失败者啊,面对保加尔大军他不可能获胜的。”


萨沙声嘶力竭的控诉着父亲的行为,在他看来父亲这是在把家族引入末路。


而老萨尼亚则神色不变,终于,在萨沙说他要自己去找奥拉夫时,他说话了。


“别去了,我早就把奥拉夫意图叛乱的消息告诉王公,王公去清理那家伙的队伍应该已经在路上。”


父亲的话寒若冰霜,把萨沙直接噎住,而接下来的话让这年轻人更加难以接受。


“而今天之后,我决定把所有收受保加尔人贿


赂,以及打算按兵不动者的名字都报告给罗斯季斯拉夫大人。”


“您……您……”


萨沙无力的喃喃着,合着他这些日子里上蹿下跳,到处串联,结果在父亲背后里把一切都安排好,他完完全全被耍了,就像是戏熊人戏耍的狗熊那样。


“父亲!您为何这样对我?为何现在还不相信我可以为家族带来更好的未来?我在生意上明明取得了那么多成就……”


“成就?你只是按我铺下的路罢了,萨沙,不要太自傲,背着家族的天的,是我不是你。”萨尼亚的语气里面也终于出现愤怒,“少自作聪明,少想整事,到时候出事没人可以帮你!哪怕是我也不能!”


“现在,给我立即滚回罗斯托夫,去做你应该做得事情,这边有我,你别给我添乱!”


萨尼亚最后的话语就像是在嘶吼一般,而萨沙面对父亲的狂怒也终于退缩,他低下了头,老老实实的离去。


他在内心清楚,他终究是父亲的棋子罢了,他是没有胆量违抗父亲的命令,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


而看着儿子离去,萨尼亚也叹了口气,他也想把家族放手给儿子,但是这次实在是太重要了,萨尼亚只能亲自操盘,若是让那小子决定,家族毫无疑问会被他带上死路。


――――――――


莫斯科,这座城市已颇有王公驻扎地所应有的样子,曾经干涸的护城壕已被引入来自莫斯科河的河水,木墙也越发高耸坚挺。


而在木墙后,民众的房屋与农田整齐排列于大地之上,铺满木板的道路四通八达,给人一种秩序的美感,高耸的教堂也已具规模。


码头上摆满了货物,栈桥上停满舰船,水手和力工在期间一刻不停的忙碌着。


那圣乔治屠龙的旗帜俯视着这一切,凌驾于这一切的上空,表现着王公的权势,任何人都不会怀疑此地是一座王公之城。


只不过现在这座城市充满战争的气息,街道上随处可见武装的行人,他们或是与家人告别,或是在所属街区的管理者带领下组成队列,武器商则总是挤满最多的人。


哪怕是价格不断提高,都还是有人在购买盔甲与武器,这可是战场上保命的家伙什,马虎不得。


骑兵在街上跑来跑去,传达来自王公宫殿的命令,看到他们马鞍上挂着的留里克旗帜,所有人都连忙避开,冲撞王公的传令兵那可是大罪。


不过纵然战争的气息如此弥漫,但人们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惊慌,战事本就是人们生活组成的一部分,集结出征什么的不少人都已经历许多次。


大股大股的士兵集结在预定的集结地之中,他们在亲兵的连打带骂下组成整齐的队列。


那种秩序的美感让宫殿望台上的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沉迷了一会儿,但也仅仅是沉迷一会儿,因为他接下来还有工作。


在获得保加尔入侵的消息后王公立即回到莫斯科,这里终究是他的力量汇集之地,他只在这里才放心。


而他回到莫斯科后立即召开这场会议,他需要了解情况。


在王公的厅堂之内,他麾下的城寨主与城市权贵都集结于此,还有他那些来自罗斯之外的亲戚,众人皆披甲戴盔,坐在长椅之上,一副下一刻就会走上战场的感觉。


罗斯季斯拉夫的厅堂采用的是来自帝都的风格,明亮的火炉把整个厅堂照得亮亮堂堂,并同时为房中带来温暖,帝都的装饰品和装满了图书的书架摆满了墙边,展现出莫斯科王公对文明的向往。


“涅斯托尔,你把现在的情况给大家通报一下。”


罗斯季斯拉夫呼喊起日后《往年纪事》的作者,这位修士也跟随王公来到东北罗斯,莫斯科王公可是特他的超级大金主,他自然要跟随其后。


而来到东北罗斯后,他便做起宫廷记录官的角色,最近各方发送到莫斯科的信息都是由他接手,那么通报情况自然就是他的任务。


“遵命,王公。”


记录官谦卑的鞠躬致敬,他的脸上有些红晕,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那么多大人物,但接下来他就控制住情绪,开始阐述起他那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事项。


“自从那位名叫阿卜杜勒的波斯商人向我们通报保加尔人出兵的消息已经过去两周,我们的斥候在卡马河的确发现保加尔舰队和军队的行动,现在可以确定保加尔入侵的消息真实无疑。”


记录官的话语在众人中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但是也只是小小的骚动而已,保加尔入侵的消息众人早已知晓,现在不过确认而已。


“那么知道他们的规模吗?”


问话的是小梅什科,罗斯季斯拉夫不能说出来的“亲戚”,这个年轻人面色凝重,不苟言笑。


“斥候的估计是最少都有一万。”


这个回答让骚动明显了些,而罗斯季斯拉夫也不由得苦恼揉了揉脑袋,一万人,伏尔加保加尔这次可真是愿意下血本啊。


不过那来自波兰的年轻人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动,相反,王公还看到了……战意?


“目前我可以动员多少人?。”


没时间搭理“亲戚”的表情,王公用话语止住下方众人的议论,记录官那因第一次面对如此情况也有些慌张的脸庞平静了些,接着继续说着。


“加上驻扎在卡申的部队,以及各方援军,目前掌握在我们手中的大致是四千,大人。”


面对这样一个数字,罗斯季斯拉夫并不高兴,对你保加尔大军,这个数量严重不足啊。


“四千,敌人的数量最少都足足是我们的两倍多,头疼,诸镇怎么说?他们现在愿意派出军队吗?”


“诸城表示必须守好自家门,以免保加尔入侵,所以他们只能……派出部分力量。”


“啧,虽然早就知道会这样,但还是感觉很不爽啊。”


罗斯季斯拉夫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再问一次只是为让在座的各位了解事情的严峻。


而且只是不出兵该还算好,甚至还有私下里搞事的……要不是如此他也不至于派扬去处理这些事情,不然若是掌旗官还在,现在的汇报工作应该是他来进行。


“好,想必局势大家都了解,那么诸位有什么应对方式吗?”


示意记录官退下,罗斯季


见这两人吵的都快要动手,罗斯季斯拉夫无法,只好挥手示意亲兵把这两位强行拉开,按回他们的座位上。


虽然被按回座位,但两人还是不断在视线上交锋,那种气氛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得出来。


罗斯季斯拉夫坐在主座上扶着额头,对他来说这两个战略可行度都不够,若是与敌决战,在敌人兵力是己方两倍的情况下决战是找死。


而突袭,罗斯季斯拉夫深知这件事的难度,他这良萎不齐的军队做得到吗?自己若带麾下精锐倒是可能做到,但那些兵力杀入固然可以造成一时的混乱,但终究会被敌人的优势兵力淹没。


而且那种战斗本就是这片土地的主题曲,保加尔人肯定也经验丰富且准备多多,别到时猎人别变成猎物。


终究还是得不到什么好办法啊,看来只有那招了。


罗斯季斯拉夫在脑海中想到,本来他还带有一丝侥幸的想法想要看下属们能不能提出其他办法,但现在看来是没有那个可能。


“涅斯托尔,我的叔叔们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至少一个月,王公,据我所知,各地集结部队需要的时间很长,而且东北罗斯的道路还崎岖难走。”


再次获得早已知晓的答案,王公在内心也下定决定。


“一个月……还有谁有建议吗?”


嘀咕着时间,罗斯季斯拉夫再次问向众人,但是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寞,眼下的情况大家真的提不出来什么办法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办法,那我就下决定吧。”


罗斯季斯拉夫的话引得众人的注意,王公到底会作下怎样的战略呢……


“我决定放弃卡申。”


回应他的这话的是一片寂寞,大家都被这个答案给搞沉默,他们甚至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耳朵出现问题。


“啊?”


终于,有人发出错愕的疑问,放弃卡申,这不是他们听错了吧,那里可是这场战争的争夺核心啊。


不止是在场的将领不明白,甚至连王公亲兵都不明白,这好好的怎么都放弃了银矿,这是要承认战争失败?


“是的,我说放弃卡申。”


看见这预料中的反应,罗斯季斯拉夫只好叹一口气,并且再次强调。


所有人炸了锅,大家都在质疑王公为何要这样做,他们打仗不就是为保卫卡申银矿吗?为什么现在突然要放弃。


“安静!”


伴着王公命令的是士兵用刀剑敲打盾牌的声音,这是制造肃静的最好办法,而众人也的确为这一幕所震慑,被迫等着王公接下来的话语。


“我只是说放弃,但并没有说就这样放弃了,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罗斯季斯拉夫的话让在场众人反应了一会儿,放弃又不放弃?不过思考一会儿众人也回过味了,他们的王公是要施计?


“卡申银矿丢给保加尔人一两周无所谓的,他们也挖不出来什么。”


见众人还是有些不懂,罗斯季斯拉夫只好再次解释道。


“这都只是计划的一部分,但是为计划完成我必须保密,诸位,相信我吧,我会带来大家走向胜利的。”


罗斯季斯拉夫的意思现在大家倒是明白,可他这样谜语大家还是不放心,王公的武名他们知道,但现在敌人可是他们两倍之多啊,大家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既然王公都这样说,那我们就执行吧。”


发话打破这个僵局的是一直在旁观的爱德华威塞克斯,这位王公舅父脸上带着像是发现耗子的猫的笑容。


而他的话也的确是打破僵局,众人见已有人递出来了台阶,便也借坡下驴,纷纷表示服从。


王公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这位舅父主动来为他解围,若是强行命令那可就有些尴尬了,接着他命令众人都回到岗位,大家也纷纷散去。


见众人散去,王公想起那个笑容,舅父的笑容让他很在意,就像是知道了什么。


这位统治盎格鲁撒克逊之国的威塞克斯后裔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颇少,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其实连对这位舅父的到来,罗斯季斯拉夫非常意外,这位威塞克斯后裔从小在匈牙利长大,得以闻名史策也只是因为十来年后失去国王的英格兰邀请他回国称王,但到达英格兰不久他就因水土不服死去。


他的儿子倒是继承他的位置,但接下来他们面对的是篡位者以及征服者。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王公把思维拉回计划,罗斯季斯拉夫明白,他的安排非常冒险,贸然放弃卡申带来的影响非常巨大,弄不好会导致他彻底的失败。


但是,他也必须这样做,因为这是前所未有的机会,借着这个机会,自己甚至可以一次性解决金矿枯竭而带来的危机。


至于为什么可以解决,原因很简单,最近矿坑的渗水


越发严重,在努力排水的同时,王公也从工程师那里获得一个消息。


他们挖到了地下河。


在矿业开发中,矿坑渗水乃是很正常的情况,虽说需要成本巨大,但还是属于可以补救,但是挖到地下河,那可就彻底完蛋。


当破壁的那一刻,无数的水流便会以极其猛烈之势掩埋整个矿坑,所有未能逃出之人都会被那水流吞噬。


最重要的是,这个消息就罗斯季斯拉夫手下那几个工程师知道,普通的矿工还以为这只是很正常渗水呢。


而这就是罗斯季斯拉夫打得主意,保加尔人拿下卡申后肯定是要继续挖的,而他们要么发现再挖下去就是地下河,最后只能黯然离去,要么就是把这彻底挖开,让无数水流淹没这里。


以罗斯季斯拉夫对人心贪婪的揣测来看,保加尔人是绝对会挖下去的,而若是矿坑这个雷在他们手中爆炸了,那就可以给加入到此事的亲戚们解释啦。


这一切都是那些该死异教徒做得孽!


异教作孽,矿坑水淹,听着,是多么美妙!


而且水淹后卡申的保加尔人一定慌张到极点,这时就是最佳的反攻时机,到时面对矿坑水淹和罗斯人的反攻,保加尔大军绝对会在攻势下崩溃。


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罗斯季斯拉夫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


在植被茂密的林中,一支头顶飘扬着喷火巨龙旗帜的军队正在前进,这正是自伏尔加河中游的保加尔的大军。


军队的构成很是复杂,包括来自城市的市民与农夫,密林里的部落民,以及南方荒原上的游牧之人,其总数早已上万。


本来若是需要,保加尔可以拿出更多的军队,但这只是对罗斯一部的征讨,犯不着如此大张旗鼓,而且保加尔也从来都没有动员起那么多军队。


更何况前进的道路崎岖难走,带着过多的军队反而会造成极大后勤负担,这对于大军前进是非常不利的,若是因为后勤不足而半路全军崩溃那可太可笑了。


这支军队显然有丰富的密林荒野行军经验,前锋部队麻利把挡路的植被一一铲除,为大军留出前进的道路。


他们是居住在林中的莫尔多瓦部落民,与马里不同,莫尔多瓦早已臣服在保加尔人麾下,因此保加尔人在这里获得了不少力量。


这样的工作对他们来说是得心应手,莫尔多瓦人本就擅长在林中行进,而且若不是现在雪还不够大,莫尔多瓦人就可以展现他们那雪橇行军的技艺,莫尔多瓦滑雪手一直都是当地的特色。


而沿着他们清开道路前进的,则是身披甲胄的保加尔战士,和罗斯一样,市民兵乃是这支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穿着武装衣乃至是铁甲,手上是盾牌与刀枪。


保加尔贵人多穿着阿拉伯或是波斯风格的扎甲鳞甲,昂贵的甲具让他们显得那么威武不凡,身下骑着的则是来自草原的骏马,他们的盾牌和罩衣多为彩绘,这是支五光十色的队伍,看上去仿佛是在游行一般。


游牧士兵紧随在贵人身后,他们腰间挂着弯刀与长矛,还有每一个毡帐之民都不会少的弓箭,他们并不是保加尔人,但也有着很近的亲缘。


最后的就是由购置不起盔甲的农夫市民和奴隶组成的辎重大队,他们或推或赶着装满各类物资的马车,身边是手持马鞭的监督者,这是整支军队至关重要的生命线,绝不能出现问题。


统领大军的阿喀德摩斯喀咄陆身着一套鳞甲,甲片都是金色,散发着华贵的气息,头盔上跟是遍布着各种精美浮雕,脖颈上更是悬挂了珠光宝气的首饰。


身下的阿拉伯战马更是雄伟异常,还披挂一套金色鳞甲马铠,马铠之上更是装饰珠宝与珍珠,这样一套精美甲胄的背后,真不知是多少剥削和交易。


此刻阿喀德的身前正站着一位马里酋长,这位酋长穿着昂贵的锁子甲,披着的是熊皮,本已算是位威武不凡的武士,但和身披金甲的咄陆汗室成员比起来就像是乞丐一般。


“西梅翁大人,您的效忠非常明智,愿安拉保佑您,可汗会记住你们的功绩。”


阿喀德的话语里充斥着傲气,就像到眼前这位马里地区的有力酋长是家族的下人一般。


西梅翁被如此对待也并不生气,反而还感恩戴德的退下,只要可以保住自己的部落,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这些在罗斯与保加尔之间的统治者就是这样,只能谁强就投靠谁,以求得保住部落与家人。


阿喀德的内心则满是满足,这一路来沿途的芬人部落纷纷向着他来投靠,他的军队数量不断增加,这次出征真是正确,拥有一支那么庞大的军队,那个叫罗斯季斯拉夫的小子必然失败。


而当自己控制了那个叫卡申的银矿,那他下一任可汗的地位就是板上钉钉了,大家都看到谁才能带领大家走向富裕,那自然会倒向他的麾下。


就是可惜,父亲还是那么顽固……


阿喀德想到,内心不由得感到了愤恨,要不是父亲一直拦着,他早就推翻那个和他同岁的可汗。


但父亲的不赞同使得他的计划也无法进行,父亲甚至威胁他若是这样做,他会站在那比他小足足二十多岁的可汗那边。


自己无数次询问父亲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但是获得的都只有一片沉默,父亲根本不愿意告诉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何。


明明连征战都不热衷,明明我更适合当上可汗……


阿喀德的内心越发愤恨,可汗甚至连这场出征都不愿意参加,他若参加他必然会是主帅,那么夺取银矿的功绩也就属于他,到时完成这功绩,可汗的权位必然稳固。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不正是因为看中这点,才尽力推行这场征伐吗?


“阿喀德大人。”


就在阿喀德,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维,大人望去,看到了阿莱夫的到来。


阿莱夫,这个男人是那位可汗最得力的手下,无论是战场还是外交,他都很擅长,可汗至今还没有被彻底彻底架空就是因为他的存在。


现在自己带着全国大半兵力出征,他自然会跟随其中监督。


“阿莱夫大人,那些收钱的罗斯人传来什么信息了吗?”


阿喀德虽未经历战阵,但他清楚战阵之事绝不能开玩笑,知道现在不是应该内斗的时候,


所以他问起阿莱夫的工作,也是他之前几个月里在罗斯所做的事情。


“罗斯诸城不会出动主力去帮助罗斯季斯拉夫,但是要他们出兵叛乱还是很难,只有一个叫奥拉夫的城寨主表达若是需要,他可以对那王公反戈一击。”


阿莱夫的神色很是平常,在见到罗斯季斯拉夫的力量和卡申银矿的开发后,他本就不指望单纯收买就可以让罗斯权贵倒向他们这边,能够让他们不出兵已是巨大胜利。


“唔,阿莱夫大人,这次收买效果感觉不怎么样啊。”


阿喀德的脸上出现了不快,但旋即也恢复正常,他也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没有怎么为难阿莱夫,而接下来他的表情就兴奋起来。


“既然那些城镇不愿意出兵,那我们就吃定这个罗斯季斯拉夫了!他那点力量怎么可能挡住我们的大军。”


而看着阿喀德的兴奋,阿莱夫的内心却想到他所见的那位年轻王公,不知为何,觉得一切不会那么顺利。


――――――――


虽说战争的烽火已经燃起,但是对很多人来说,战争对他们的生活也产生不了多大影响,有人更是知道他们可以直接置身事外。


所以他们对战事不闻不问,甚至在背后搞一系列小动作,但问题是他们的小动作可没有他们想得那么隐蔽……


“交颈天鹅,怎可独飞?


将琴代语,衷肠与谁?


可谁能缝补心碎?


将心付风,吹尽崔嵬。


密林灰雾,亦不言退。


相思尽处不留悲。”


多姆纳而拨弄着他的鲁特琴,口中吟唱有些悲怆的诗歌,在他吟唱事小黑猫不时从他挂在腰间的口袋里探出小脑袋,但都被他按了回去。


而将要漫长行进的众人也的确需要些许的歌声来抚慰疲惫,大家听得也是入神,这一路来他都在行军开始前弹奏他的诗歌,以缓解众人的疲惫。


“好,很好,真不愧是曾经当过大公御用诗人的人,这诗写得的确很不错。”


扬在一旁评价道,虽说他不喜欢音乐文化之类的东西,但跟随罗斯季斯拉夫下来,多少还是有些鉴别文化作品的能力,也算是可以欣赏。


“非常感谢您,大人。”


多姆纳尔虽然口上谦卑,但是他话语里面的自满自傲大家都听得出来,这让他的同伴们不由得有些担心,这家伙永远都不知道在面对权贵时谦虚些,哪怕是这性格坑过他好几次都是这样。


不过扬显然不是在乎这些事情的人,只是说日后要是有机会就推荐他去王公宫廷当诗人,接着就登上战马,既然歌都听完了,那大伙就赶快准备出发。


而盖尔人看着战马脸上却出现苦色,多姆纳尔为首的盖尔人在加入队伍之后也被分发行军战马,来自高地的盖尔武士虽然精通战场技艺,但是对于骑马却不擅长。


虽然骑马行军不是什么难事,但还是把他们折腾得够呛。


“接下来算是进入敌人的领地了,战斗随时都可能开始,都做好准备。”


扬调转马头对众人说道,他的脸色无比严肃,就连方才还嘻嘻哈哈的多姆纳尔都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经过这几日的同行,多姆纳尔也知晓这支队伍的目标是什么。


是背叛者。


如今的东北罗斯,哪怕是再不看好莫斯科王公的也很少选择投靠保加尔人,作壁上观是最保险的方式。


但投机者总是存在,他们之中最显眼,而且还上蹿下跳的奥拉夫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这个奥拉夫的家族在东北罗斯历史悠久,第一代祖先是奥列格大公的亲信,子孙在罗斯扩张中立下战功,保持着他们优越的地位。


到了他的高祖父这一代,这个家族被罗斯大公赐予苏兹达尔地区的一些村社,成为坐镇一方的城寨主。


这个家族很快在当地扎根,并有序扩张势力,而每次留里克王公争夺王位时他们总能站对队,所以他们家族的产业不断发展,没有因政治变动而终结,甚至还以城寨主身份参与到城镇商业之中,到现在已经变成东北罗斯一位强大的土地商业权贵。


现在这个家族的当主就是奥拉夫,奥拉夫像是许多罗斯贵族那样,收了来自保加尔的贿赂,但他却没有选择作壁上观,而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背刺罗斯季斯拉夫,博取更大的政治资源。


是的,对贵族瞒着自己搞得那点小九九,罗斯季斯拉夫全都知道,这得多亏库尔坎塔家族的投奔,罗斯季斯拉夫本来以为会是最刺头的存在却主动找上了他,告知他们所知的一切。


库尔坎塔家族作为东北罗斯曾经的霸主,哪怕是它对罗斯季斯拉夫低头,众人也依然视他为东北罗斯最大的王公反对派,加上库尔坎塔家族对于那些靠拢也不明确拒绝,渐渐地,他们收集关于反对派的巨量信息。


而接下来,老萨尼亚力排众议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罗斯季斯拉夫,是的,库尔坎塔也投机,只不过他们选项的投机对象是罗斯季斯拉夫。


而也是因此,罗斯季斯拉夫得以知晓苏兹达尔存在这样一个野心家,为解决此人,罗斯季斯拉夫派出他最得力的亲信扬去处理这个问题,并且给了他一队足以解决问题的精锐。


了解这一切后,多姆纳尔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这个机会把握好,那成为一方贵族也不在话下呢。


就在多姆纳尔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他突然在路边看见了一排被吊死的尸体,乌鸦群聚于死者上,吞食他们的血肉,而当看到有大队人马到来立即一哄而散。


扬看都没有看这些场景,他早已见惯死人,而多姆纳尔看着这一切有些发愣,但接着也恢复正常。


这段日子的前行下来,他知道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这都是被奥拉夫所惩罚的倒霉蛋,被杀用来威慑村社的,迫使他们服从统治的。


对此多姆纳尔早已司空见惯,在高地的那些日子里,高地贵族为残破塔楼


或是几头瘦弱老牛的所有权都可以杀得你死我活,更别提关系统治的事情。


只不过接下来,他们却看到一场厮杀。


穿着武装衣的士兵快速推进,他们以包裹在铁甲下的战士为核心,无情冲入农夫之中厮杀,不善战事的农夫虽然拿着武器,但压根没法和这样一支军队对抗,一切都宛如一场屠杀,农夫根本没法和这些精锐之军。


而他们停下时看到的,就是农夫被击溃的场景。


“是投靠奥拉夫的贵族啊,他们又在镇压农夫。”


停下战马的扬看着这一幕,思索起他所了解的信息


就所知的消息来看,奥拉夫拉拢不少新到来东北罗斯的贵族与武士加入到他的行列,而为满足这些人对地产的需要,所以对农夫的镇压就多了起来。


而他们把村庄纳入统治的办法非常简单,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杀进去,把领头当然村民都杀死,剩下的自然也就听话。


至于村民又是敢集结起来反抗,那可太好了,他纠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镇压的,农具怎么可能与武器对抗。


对于这些事情,罗斯季斯拉夫是清楚的,他也知道一些麾下贵族在这样做,但他都选择了无视,毕竟他是封建主的代表。


但这个奥拉夫在这样做的同时,却把更多的人手吸纳到他的手下,而这些人本应该是王公的力量,还打算用这支力量发起叛乱,那罗斯季斯拉夫就忍不了了。


――――――――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拔剑。”


扬看着被击溃的农民说道,而众人也即刻拔出刀剑,盖尔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见众人皆已拔剑才匆匆跟上。


“帮助那些农夫,把奥拉夫的走狗们击溃,这次我们需要他们。”


“是!”


――――――――


“记得抓住几个活得,等会儿得把他们吊死在路边,好威慑不听话的农民,我等不及看他们蹬腿的样子了!”


在进攻一方,一个穿着锁子甲的身影大吼着,这是一位罗斯武士,他的话语里满是快意,对他来说屠杀这些农夫,看着他们去死是一件乐事。


他的话语引得一片响应,甚至还有武士乐悠悠的讨论怎么折磨俘虏,好更好吓住那些农夫,让他们老老实实交税。


自从来到东北罗斯以来,这位罗斯武士的心情从来都没有那么好过。


几个月前来到东北罗斯后,本来以为投靠罗斯季斯拉夫就可获得财富,最差也得是土地与人口,结果被告知还得自己去驯服农民,城寨也得自己组织人手从头修建。


看着一些人选择和那些农夫妥协,乃至是和他们一起劳动,武士根本接受不了,他长大后就一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战后就享受女人与美酒,让他去和农夫谈判服务什么的,他想都不想。


于是他就一直在莫斯科城内耗着,拿着维彻下发的金银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反正打死不去和那些满身土腥味的农民打交道。


这样的日子颇是持续了几个月,一开始和他一样想法的人很多,但日子一长,不少人要么老老实实去乡下,要么干脆回老家,就只有包括这武士在内的少数人还行熬着。


不过他们也熬到头了,有人找上了他们,那些人告诉他们可以选项另外一种方法让土地和人口快速落入手中,而这个方法就是武力。


但关于武力,他们这些人当初也曾想过,最后还是放弃,因为你最多一两人,怎么面对几十上百拿着武器的农夫。


可这次不一样了,那些人告诉武士,既然他们分开做不到,那他们也联合起来不就可行,他们已经争取到苏兹达尔一位权贵的支持,并且把不少他这样的人联合了起来。


见形式如此,武士自然也乐得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而他的快乐时光也终于得以开始。


在那位名叫奥拉夫的苏兹达尔权贵帮助下,他们轻松找到当地人的村社,并且对它们进行镇压,武士还记得那些村民敢怒不敢言和他们后的反抗失败被屠杀的样子,那种感觉真的是痛快无比。


通过镇压,他就这样轻松成为老爷,农民战战兢兢的为他奉上贡品,修建城寨,还要奉上他们年轻的女儿让他播种。


当然,作为回报他也得加入其他人镇压农民的行动,并且对为他们提供支持和物资的那位苏兹达尔权贵献上忠诚。


对于换个主人这种事情,武士并不在乎,他来到东北罗斯是为了当人上人的,既然有人让他当人上人,那他就献上忠诚。


至于他们这位新主人似乎对王公图谋不轨什么的,那他根本不在乎,大不了就是打仗嘛,阵没乃是武士的职责所在,对他这样刀尖舔血的人来说死了就死了,反正也都享受到了。


就在这武士这样想得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他随声望去,看到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军士正骑马到来,他下意识的认为援军来了。


毕竟这时他们这群人就是东北罗斯最大的武装力量,除了他们还有谁可能有那么多带甲士兵。


不过他有些奇怪,他印象里面奥拉夫大人没那么多战马啊。


就在武士打算迎上去的时,他突然注意到疾驰而来的骑兵手上都拿着刀剑,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敌……”


就是再迟钝,也该意识到这是敌人而非战友,只不过就在他的呼喊刚刚出口时,一把利剑已经斩入他的口中。


――――――――


“尊师,为何那些基督徒要互相厮杀?”


就在扬的队伍屠杀着猝不及防的奥拉夫党羽时,在那密林中,已被击溃的农夫由于没了追击者,因而再次集结起来。


林中的居民把外来者都称为基督徒,毕竟这些人里信仰基督之人众多,这可不是乡野里随时都可以看见的,久而久之荒野里的自由居民用这个称呼所有外来之人。


被称为尊师之人是位披着灰色袍服,留着一把浓密胡须的老人,他的眼中不时闪过名为智慧的光辉。


不过从他身上的各种挂饰与神徽,可以看出他是一名异教的术士,而崇拜的正是大地与冥土之神维列斯。


面对疑问,这位老者只是说了句。


“我们先等等看。”


众人也随之听令,可见这位术士在影响力之巨大。


在他们目光所及之地,曾经残酷屠杀他们的铁衣人现在正在被扬麾下的骑兵屠杀,农夫们


看到一个披着蓝色披风的武士轻松挥舞着一把大镰刀,就想是割麦子般把一个个敌人斩下。


曾经把他们打得狼狈无比的铁衣人在新来者的攻势下节节败退,uu看书他们本就经历了战斗,又猝不及防被偷袭,原来的战斗力本就发挥不了多少,更别妄论其他。


那些铁衣人崩溃了,他们慌不择路的逃窜着,甚至还有人往农夫所在这片林子逃,而他们的结局当然是被打倒杀死,就像是屠杀畜生一般。


只不过,在奥拉夫的部下或死或逃后,局势却陷入一种尴尬的对峙中。


林中的农夫看着不知敌友的铁衣之人,而扬他们看来林中农夫亦正是如此。


最后还是扬主动上前打破僵局,王公的左右手骑马上前:


“林中的朋友,我们可以探探吗?我来此也是来对抗奥拉夫的,我觉得我们可以有很多共同话题。”


回应扬的是一片沉默,而就在他快要失望退下之时,一个声音回应了他,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那就让我们谈谈吧。”


那俨然是那被称作师尊的术士。


――――――――